李香桂心头一跳。
正好,江水秀过来了。
今天简直是比过年还好,居然有四头野猪,那么多肉,可以海吃一顿了,她这些天没吃一顿饱的,可饿死她了。
因此,江水秀干活特别卖力,想早点吃上肉。
“在说啥呢?”江水秀见李香桂面色不咋好,笑着问道。
她在李香桂面前一向都非常有优越感。
毕竟,李香桂的男人是她的裙下之臣。
林遥看在眼里,笑道,“在说二婶呢,香桂婶怕是不知道吧,我二婶说,林平军和林平梅是金茂叔的种!”
两人同时如遭雷击。
林金茂从大队部办公室出来时,看到李香桂如鬼魅般的脸,他心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还没来得及问,就看到李香桂不管不顾地朝江水秀一头撞了过去。
江水秀猝不及防,被撞飞,一头倒在了用来烫猪毛的大木盆里头。
那木盆直径五六尺,高两尺,以前大地主家用来杀年猪用的,里头满满都是开水,水温虽不至于沸腾,但少说也有七八十度。
溅起来的水将周围人的身上都烫红了。
江水秀发出了一阵惨烈的尖叫声,在盆里不停地扑腾。
林金茂冲了过来,连忙将江水秀从大木盆里拉出来,但已经迟了,江水秀从头到脚已经红肿,燎泡渐起。
“你在干什么?”林金茂看到之后,倒也不说多心疼,但总归是不舒服,朝李香桂吼了一声。
李香桂的情绪经过了这些年的酝酿,已经压制不住了,现在看到自家男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向着这淫妇,她不管不顾地怒吼道,“问我?你有脸问我,你问问她,问问你们自己,都干了什么?”
李香桂从来没有这样白眉赤眼过,林金茂都被她吼懵了。
社员们都惊愣地看着仨人,眼神越来越微妙,一看就知道往哪方面脑补,林金茂清了清嗓子,软和下来,“都是邻居,有什么矛盾不能好好说,非要闹这么大。”
他指着江水秀,“看把人烫成这样,公安还没走呢!”
李香桂冷笑道,“行啊,让公安把我抓走啊,来啊……”
徐天成一出来,遇到这种局面,不可能不管不顾。
但江水秀比他还快,“不,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滑进去了,和香桂没关系!”
林遥似乎不敢置信,惊讶道,“哎呀,不是啊,我二婶就是香桂婶推进去的,我亲眼看到的!”
李香桂惊愕不已,她不想去坐牢啊!
好在江水秀还清醒,“不是,丑丫,你看错了,是婶自己掉进去的,不是香桂推的!”
她疼死了,但不得不为李香桂说好话。
要是李香桂信了林遥的话,把林平军和林平梅是林金茂种的事说出去,她就死定了。
民不报官不究,既然没有人站出来当苦主,徐天成自然也没法接手这件事,他和林遥打了声招呼,对着大队长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骑着大金鹿离开了。
江水秀身上开始起燎泡,幸好不是刚烧开的水,而是已经烫过了一遍猪毛的水。
但依然痛苦得很。
她去找赤脚医生邱大方开药,邱大方哪里有药膏,但江水秀浑身都烫伤了,一两管药膏也无济于事,只好让她用药膏擦脸上,身上则用中药煮水擦洗。
林老二不明所以,跑过来找李香桂帮江水秀出头。
林金茂守在旁边,李香桂不敢说话,林老二将她一顿喷,李香桂从头到尾脸色不好,神色诡异,林老二后知后觉,底气渐无。
林遥将他推到一边,“哎呀,二叔,你又搞不清楚状况,你骂人家香桂婶子干啥?人家香桂婶子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你与其找人家香桂婶的麻烦,还不如问问二婶都干了啥伤天害理的事儿,让人家香桂婶生这么大的气。”
林老二拔腿就去追江水秀。
林金茂心神不宁,让李香桂跟他回去,李香桂拒绝,“我不回去。”
猪下水已经洗好了,她去帮忙加柴火,社员们还等着吃杀猪菜呢。
多余的肉要分了,按人头来分,一人能分两斤肉,林遥是个例外,得一根腿骨,再十斤上好的五花肉。
李银娥满心都是好奇,没忍住,问李香桂,“香桂啊,到底啥事啊,闹这么大?”
李香桂坐在小杌子上,没开口,但泪水滚滚而下。
如果林平军和林平梅真的是林金茂的种,那么一切就都说得过去了。
自家都没饭吃的时候,林金茂把粮食给江水秀。
美其名曰说是邻居,但那时候丑丫快饿死了,林金茂也没说施舍半个窝窝头。
林平军和林平梅都是她过门前生的,那时候不是没有人和她说过林金茂和江水秀的绯闻,毕竟有些事做过必然会留下痕迹。
生产队向来没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她那么坚信林金茂不是这种人,义无反顾地嫁过来,结果,现实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李银娥后悔死了自己多嘴,她讪讪一笑,想安慰两句,觉得说什么都是错。
江水秀还是没吃上肉,她的那一份被林遥要去了,林遥分了一半给虎子,“快吃,多吃点,吃了好长肉。”
等两家的人一走,社员们就忍不住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林遥说那话的时候,旁边有人,听到了,这会儿爆出来,“说是林平军和林平梅都是金茂的种,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跟你们说,这事儿啊,保不准就是真的。那还是好些年前了,当时平军还没出生,志军都还不到一岁,我去金茂家,喊了半天门都没人应,我还纳闷呢,后来,我翻墙进去,听到里头有动静。”
“你看了没,是谁啊?”
“我没看呢,我蹲附近等了等,后来就看到水秀姐提着裤子从里头出来。”
“唉,我跟你们说,有一年我们去山里采蘑菇,我本来和水秀一块儿,后来她就不见了,等她回到那块地儿,我闻到她身上有味儿,结果,你们猜咋地,艾玛,下面就有那啥流出来了,给我熏得哟!”
大家伙哄堂大笑。
林遥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直播,听社员们议论江水秀的话。
屋里,林老二在逼问江水秀,江水秀哭哭啼啼,“你别听他们胡说,没有这回事。林有才,你有没有点良心,你听风就是雨,竟然这样怀疑我。
你也不去看看,平梅咋样了,我回来就没有看到她人。”
林平梅被邹大吉带走了,邹家父子几个在后山上接应,看到林平梅被带过来,人人都兴奋不已,看她的眼神就十分赤裸,林平梅挣扎,但那点力道,在父子几个人的手里,如同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