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倒好听！”有人梗着脖子低骂，“真要是得了什么稀罕宝贝，怕是转头就被你强抢去了！”
众人虽不情不愿地停了炼化，缓缓起身，私下里的抱怨却像蚊群般嗡嗡作响——谁也没真把那圣人誓言当回事。
“嘘——”旁边立刻有人紧张地拽住他衣袖，声音压得几乎贴耳，“你疯了？圣人境强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点心思还能瞒住？不要命了！”
“怕什么？说得好像谁家没出过圣人似的。”
那人嘴上依旧强硬，声音却不自觉低了八度，抱怨里透着几分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
就在众人磨磨蹭蹭排起长队时，乾元圣者忽然含笑开口，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墨圣所言极是。大炎遗失重宝，我大乾自当鼎力配合。承乾，你带个头吧。”
李承乾眉头紧锁，满心不情愿，却不敢违逆长辈，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沉声道：“墨圣请便。”
墨刑天颔首示意，双目中陡然射出两道璀璨金光，如探照灯般将李承乾周身笼罩。那金光似有穿透万物之力，他腰间的储物袋、腕间的空间手镯皆泛起细微震颤，仿佛要被强行开启。
片刻后金光敛去，墨刑天微微点头：“承乾公子身上并无失物，有劳了。”
李承乾闷哼一声，转身退回乾元圣者身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任谁被当众这般探查底细，都难掩心头的屈辱与不快。
有了大乾皇子带头，剩下的人再不敢拖延，只得挨个上前受检。墨刑天的神念如无形之网，扫过之处，所有人的储物法宝都形同虚设，内里乾坤一览无余。
不时有人被查出带特殊气息的宝物，被要求取出细查。虽最终都证实与失窃之物无关，但眼睁睁看着自家宝贝被圣人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端详，主人无不心悬嗓子眼，连大气都不敢喘。
胖子早已汗湿重衣，手中那副软甲虽炼化了大半，却还差最后一丝没能彻底融合。他凑到张小生身边，声音发颤：“小生，这可咋办？我这软甲还没炼化完，要是被查出来……”
张小生刚要开口，一股磅礴神念已扫过自身。那神念在他体内盘旋片刻，带着几分探究，最终却没发现异常，缓缓移向了下一人。
“下一个。”墨刑天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轮到胖子时，他双腿发软地挪上前，那件尚未炼化完全的软甲果然牵动了墨刑天的目光。
“这件软甲……”墨刑天眉峰微蹙，“取出来看看。”
胖子的脸瞬间褪尽血色，在圣人威压下，手指僵硬地摸出软甲。甲胄上灵光流转，隐有蝉鸣般的嗡鸣，显然不是凡俗之物。
墨刑天将软甲托在掌心细细端详，眼中忽然闪过一丝讶异：“这是……天蝉灵甲？想不到竟能在此地见得。”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在软甲上，连乾元圣者都微微挑眉，露出几分兴味。
胖子腿一软差点瘫倒——这般宝物若是被圣人看中，自己哪里还保得住？
就在众人都以为墨刑天要借机夺宝时，他却出乎意料地将软甲递回，淡淡道：“是件好东西，好生炼化吧。下一个。”
胖子如蒙大赦，双手抖得像筛糠，接过软甲便连滚带爬地退到一旁，埋头加速炼化，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轮到张小生时，那股熟悉的神魂波动再次笼罩周身，他心头莫名一紧，下意识攥紧拳头。转念想起身上宝物来历非凡，足以应对任何探查，心绪才稍稍平复，缓步上前。
“下一个。”
墨刑天在他身上细细探查许久，最终悠悠开口，不知是未曾察觉异样，还是不愿沾惹其中因果。
张小生闻言，心头那根绷到极致的弦骤然一松，背后已是一片冰凉，不知何时竟沁出层层冷汗。他依礼躬身，脚步沉稳地退入人群，面上看似平静，袖中的手指却忍不住微微蜷缩，泄露了方才的惊魂未定。
他不曾看见，在他转身离去后，墨刑天鬓角亦渗出一丝冷汗，喉间溢出低低的嘀咕：“剑圣？只是不知，是谁站在他身后……”
但他并未在此多作纠缠，定了定神，继续着手探查之事。
“小生，没事吧？”胖子见他平安归来，当即停下炼化，快步上前，满脸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张小生摇摇头，指尖的微颤尚未完全平复，“只是方才，竟有种被人剥开来瞧透的感觉。”
“可恶！仗着修为高便如此肆无忌惮，等胖爷我修为大成，定要找他讨回今日这口气！”
胖子飞快朝墨刑天投去一瞥，眼神里藏着几分贼溜溜的怨怼，随即压低声音，以秘术裹着话音传到张小生耳边，满是愤愤不平的控诉。
“不对啊……难道还没出来？”
又过了许久，墨刑天探查完最后一人，脸上已凝起化不开的疑惑，眉头紧紧蹙着。
“墨小子，有何发现？”
恰在此时，乾元老者已快步上前，几乎在他收手的瞬间便追问道，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在他脸上。
墨刑天抬眼看向对方，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耐人寻味：“您老一直在旁静观，结果如何，难道还不清楚么？”
“莫非有漏网之鱼？”龙战快步上前，神色间带着几分不甘，拱手道，“要不，我等再测一次？”
“不可！”话音未落，便被墨刑天断然否决。他目光扫过一众试炼者，最终化为一声轻叹：“此事就此作罢吧。派人在此处守着便是，那人……或许还在秘境之中。”
这场闹剧就这般草草收场，参与试炼的众人怀揣着几分困惑，陆续踏上返程的飞舟。
“小生，这边！”
胖子从腰间解下一只特制储物袋，灵力催动间，一艘三、四十丈高的墨色飞舟“咻”地破空而出，稳稳悬在众人眼前。待西蜀基地的人都登上飞舟，胖子望着还在原地的张小生，扬声催促起来。
张小生先望了眼飞舟，又转头看向身前的安宁公主，眸中难掩一丝不舍：“公主殿下，日后若有闲暇，不妨到我西蜀基地坐坐，我先行告辞了。”
“我先前的提议，你当真不再考虑？”安宁公主望着他，眼底也掠过一抹不舍，却被她极好地掩饰住，几乎不留痕迹。
“若过些时日殿下仍愿相邀，我便应下。”张小生没有正面回应，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挥了挥手，转身潇洒离去。
原地只余下安宁公主落寞的身影，静静伫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