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三爷手提青龙偃月刀,一刀划破帐篷,也冲了出来,也不管其他小喽啰,左顾右盼,一眼便看见赤身裸体的李元昊。这不穿衣服,确实很扎眼。
大家以后有机会上战场,都记得穿衣服!倒不是为了遮羞,就是不能太扎眼,容易成为攻击目标……
三爷提着宝刀便和李元昊拼杀在一起。卢生这才有了机会喘息,慌忙钻到马车后面去了。
黄三爷对上李元昊,两人功力倒是旗鼓相当。李元昊也不是吃素的,他一身腱子肉,用刀格挡住三爷的刀锋,脚下一个扫堂腿,直接把三爷扫倒在地,接着挥起大刀,就朝着三爷砍去。
三爷一个泥鳅打滚,刀锋还是划破三爷的手臂。
三爷又滚一圈,躲出两尺开外。反手就回刺一刀,直直插入李元昊大腿上。趁着李元昊吃痛,后滚一圈,也站起身来。
双方这才有机会审视对方,果然,实力都不容小觑的。
“老爷子,倒是老当益壮。”李元昊临危不乱。
“话多!”说完就竖刀劈砍而来,只有反派才会死于话多。
几轮砍杀间,双方都各有负伤,胸口,面颊,肩膀,都有刀削的痕迹,却不足以要了性命。
李元昊却是看出来:“老爷子,你就只会这三招吗?”
“对付你们这些蛮夷,三刀就够了!”
……
卢生见李元昊不好惹,他的针对这莽夫几乎不起作用,只能先转战其他地方,在战场上大放冷箭,“哪里需要就点哪里”。
虽然几个党项人闻了毒烟,昏昏沉沉的。但也有的党项人,像抽了大烟一样,越吸越精神的,战斗力也不容小觑。
一个药行兄弟被砍翻在地,党项人刚要下死手,就见到飞来一根银针,党项人手里大刀直接掉在地上,药行兄弟得了喘息,直刺一刀,结果了党项人。
“谢谢,卢掌柜!”
……
几轮搏杀下来,卢生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射中党项人穴位,不致命,但是叮人啊,就像苍蝇一样,不胜其烦。
得此助力,几轮砍杀,药行兄弟已经势如破竹,杀得党项人“丢刀弃履”而逃。
……
在营地的不远处,有一片树林,两个女子把马拴在树枝上,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营地。
营帐中跑出一个胖子,朝着她们奔来,薛氏看清来人,赶忙喊道:“当家的,我在这里!”
陈墩哥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赶忙跑了过来,果然是他的妻子薛氏。
“你们两个怎么跑来这里了?”这次他倒也没心情说什么成语了。
荷儿解释道:“嫂子放心不下你,非让我带着她追来,我们骑着马,一路跟着公子,到了这里,他们袭营,我们也不敢过去。只能躲在这里,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薛氏一个农妇,想不到如此有如此勇气,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家,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她把陈墩哥扶起来,检查周身,虽然被打了一顿,但他皮糙肉厚,并没有很严重的伤。
“当家的,我们先躲林子里,看一会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
这一夜,月朗星稀,就算没有篝火的照耀,这片土地依然被月光照的很清晰。
河畔营地,三爷进攻凶猛,虽然只会三招,但招招生猛。
竖劈,横砍,直刺。
门户全开,大开大合,丝毫没有闪躲防守的意思,这以命搏命的打法,李元昊也是有些招架不住,他的命可比这老匹夫值钱多了!
奈何他光着身子跑出帐外,随便捡的破刀傍身,这大刀实在是不趁手。几个回合格挡下来,刀刃已经被偃月刀砍成了锯齿。
三爷再举刀一砍,李元昊的破刀竟然被三爷劈断了。青龙偃月刀直接劈到他的肩膀上,没入一寸来深。
李元昊吃痛,慌忙躲避,丢出半截断刀,直接插入三爷肩膀。
趁三爷拔刀的间隙,李元昊跳到身旁一匹白马上,狠踢马腹,撞开几个党项人,快马逃出营地。
三爷也不是吃素的,跨上另一匹马,刀面使劲拍打马屁股,也是冲了出去。
李元昊朝着树林奔逃而来,眼看就要进入树林。突然从树林中飞出几个石块,打在马头上,马儿吃痛,快速调转方向,李元昊竟然被甩下马来。
三爷见李元昊落马,把刀投掷出去, 直插李元昊背部,李元昊栽倒在地,三爷追上,一跃下马,把李元昊踏在脚下:“娘的,敢烧老子铺子,告诉你,党项人永远不可能站在汉人头上拉屎!”
李元昊此时也没办法再淡定了,求饶道:“黄三爷,对不住,对不住!”
三爷有些得意,他这个“匹夫”,竟然把西平王世子踩在脚下,够他吹一辈子了。
李元昊却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直刺三爷腹部,直接捅穿了他的肚子。
三爷吃痛,退后一步,容不下李元昊多说一句话,一刀劈在他的脖子上,竟然是生生把头给砍了下来!
一代枭雄,竟然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头手里。
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平地响起一声惊雷,地平线爆发出一阵闪电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历史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三爷提起李元昊的头颅,向天大笑,似是对天道无情的嘲讽!每笑一声,旱地惊雷就靠近一分,响彻寰宇。
三爷也已经力尽,杵着刀柄,腹部传来来阵阵剧痛,只能把刀立着,扶着刀柄喘息,把李元昊的头踩在脚下。
三爷,立着刀,扶住刀柄,半跪而下。
一道天雷直接劈在青龙偃月刀上,三爷,终于是不再动弹了。
……
此时,营地里,喊杀声也逐渐平息,一些汉话从营地里喊出:“我们赢了,哈哈”
“把尸体都检查一下,没死透的给他们个痛快。”
“周围检查下,看看还有没有逃跑的脚印,这次一定不能留活口。”
……
荷儿见一切平息了,这才敢冲出树林。
她来到三爷面前,老头子杵着刀柄,面色焦黑,半跪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半跪在地,不曾倒下。
荷儿试探着唤道:“三爷,三爷。”
三爷睁开鲜血模糊的双眼,看清楚来人,竟然是荷儿,他挤出一个笑容:“给你外公烧纸的时候告诉他,我黄三,也是不是孬种,我也可以杀蛮夷,比他寇老星儿强,他只会签《檀渊之盟》,不敢上阵杀敌,他不行……”
荷儿双目含泪,他看着黄三爷腹部的伤口,那里还在一直往外冒着鲜血,嘴里也全是血,荷儿想试着用手把他的伤口堵住,却怎么也堵不上,鲜血就从她的指缝中,一直往外流,一直往外流,浸染了脚下这片褐黄色的土地……
此时,卢生也骑着一匹党项马赶了过来,匍匐下马,抱住黄三爷,他用针刺穴位,想让他出血的势头,缓解一些,可是没用了,黄三爷只是咬着牙关,艰难的挤出一句话:
“告诉我的儿孙,老子不是汉奸,不是缩头乌龟……”
他终于垂下头,断绝了气息……
人活着,有的人为名,有的人为利,而有的人,却只是为了“气节”二字。
荷儿扶着他,他就那么半跪着,顶天立地,不曾倒下。
周围的旱地惊雷,逐渐平息下来,卢生看着李元昊的头,这天地异象,想来三爷是改变了历史走向,渡了天劫……
徐管事听到这边声响,赶忙带着兄弟赶了过来,见到三爷阵亡。也都跪了下来,重重的给三爷磕着响头,难掩声泪……
诗曰:
哀声涕泪忠魂誓,
铁骨长刀撑残身。
旱雷碾作哀歌去,
独剩丹心映战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