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沙沙沙……”
那声音。
不是风雨。
不是芦苇摇曳。
是无数湿漉漉、僵硬沉重的物体,在泥泞和腐败水草中拖沓前行!是无数骨骼摩擦、皮肉粘连撕裂的令人牙酸的窸窣!如同地狱深处爬出的虫群,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死亡和腐朽气息,从风雨飘摇的芦苇荡深处,朝着这半间屋的魔窟,汹涌而来!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左臂烙印深处那冰火交织、万蚁噬骨的剧痛!逃生的窗口近在咫尺,那扇被子弹撕烂的破洞如同通往自由的光明之眼!但窗外那片黑暗翻涌、沙沙作响的死亡之海,却已近在咫尺!
回头?那散发着墨绿幽光、刚刚吞噬了王德彪的魔化铁砧,如同蛰伏的凶兽,低沉满足的嗡鸣如同催命的魔咒!秤砣张的尸体倒在泥泞里,脖颈下那滩暗绿色的血液散发着浓烈的铁锈恶臭,无声地诉说着这地方的邪异!
前有魔砧,后有尸群!
绝境!
“呃啊——!” 烙印深处猛地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像冰冷的毒蛇狠狠咬了我一口!这剧痛如同最后的鞭策!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恐惧!冲出去!冲进风雨!冲进芦苇荡!哪怕被那些东西撕碎,也比留在这里被魔砧吞噬、变成开启毒库的“钥匙”要好!
“嗡——!”
就在我身体前倾、即将扑向破窗的刹那!左臂烙印深处那如同地心搏动般的沉重嗡鸣,毫无征兆地再次炸响!这一次,嗡鸣并非指向窗外尸群,而是……死死地钉在了屋内!
嗡鸣的源头,竟然是——秤砣张的尸体!
确切地说,是他脖颈上那个被墨绿铁屑洞穿的伤口!
那伤口处涌出的暗绿色血液,此刻竟如同活物般,在泥泞的地面上……微微地蠕动起来!伴随着嗡鸣,血液表面泛起一层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墨绿色幽光!一股冰冷、粘稠、带着铁锈腥气的无形力场,正从那滩血液中弥漫开来!
更诡异的是!
那滩蠕动的暗绿血液,仿佛受到了某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如同拥有生命的粘稠溪流,无视了地面的坑洼和散落的铁屑,竟……朝着那魔化铁砧的方向,缓缓地……流淌了过去!
“嗤……”
当第一缕暗绿色的血液触碰到魔化铁砧那墨绿色、如同活物般搏动的金属表面的刹那——
一声轻微的、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的声响!
墨绿色的铁砧表面,那如同凝固血液般的色泽骤然亮了一瞬!一股更加贪婪、更加狂暴的吸力猛地爆发!
“滋溜——!”
那滩暗绿色的血液,如同被无形的巨口猛地吮吸!瞬间化作一道粘稠的墨绿细流,被铁砧表面疯狂地吞噬、吸收殆尽!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吞噬了秤砣张血液的魔化铁砧,表面的墨绿幽光如同被注入了新的燃料,猛地炽盛起来!内部那低沉满足的嗡鸣也瞬间拔高,变得尖锐、急促,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和饥渴!仿佛一头尝到了开胃小菜的凶兽,正期待着主菜的到来!
而就在这魔砧吞噬血液、光芒大盛的瞬间——
“嗷——!!!”
窗外芦苇荡深处,那原本密集、单调的沙沙摩擦声,骤然被一声凄厉、狂暴、非人的嘶吼彻底撕裂!那嘶吼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怨毒和一种被强行唤醒的、毁灭一切的疯狂!
紧接着!
“哗啦啦——!!!”
如同决堤的洪水!无数道身影,猛地撞开茂密的、在风雨中呜咽的芦苇丛,冲上了半间屋前那片狭小的、泥泞的滩涂!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人!
不!不是活人!
那是一个个……如同刚从泥潭里爬出来的、浑身裹满黑色淤泥和腐烂水草的身影!它们的身躯大多佝偻着,关节僵硬扭曲,如同提线木偶被粗暴地操控着!破烂的、几乎无法蔽体的衣物紧紧贴在湿漉漉、肿胀发白的皮肤上,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皮肤呈现出一种死鱼肚般的灰败色泽,上面布满了青紫色的尸斑和水泡溃烂的脓疮!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们的眼睛!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混沌、浑浊的、如同劣质玻璃珠般的死灰色!那灰败的眼珠里,倒映不出任何光线,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对生者血肉的贪婪和毁灭欲望!
它们……是被毒库力量唤醒的“归乡客”!是这条“归乡路”上,被强行拘禁、被毒剂侵蚀、早已腐朽的尸骸!
它们的数量……太多了!密密麻麻,如同腐烂的潮水,瞬间填满了半间屋前那片狭小的滩涂!浓烈的、混合着淤泥、水草腐败和尸体高度腐烂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毒气弹,瞬间冲破了风雨的阻隔,汹涌地灌入半间屋!呛得我胃里翻江倒海,几乎窒息!
而更让我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是——
这些从芦苇荡淤泥深处爬出的行尸,它们那僵硬扭曲的脖颈后面,靠近发际线的位置……赫然都刺着那熟悉的、指甲盖大小、深蓝色扭曲的刺青——“归乡符”!
它们……都是被标记的“钥匙”!是这条被鲜血和死亡铺就的“归乡路”上,早已被消耗殆尽的牺牲品!此刻,却被毒库苏醒的力量,强行从永眠的泥沼中拖拽出来,化作了这条“尸路”上最凶戾的守卫!
“嗬……嗬嗬……”
冲在最前面的几具行尸,那灰败空洞的眼珠,瞬间锁定了破窗后、如同猎物般僵立着的我!它们那僵硬的、沾满淤泥的下颌骨,如同生锈的齿轮般,极其不自然地开合着,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和意义不明的嘶气声!粘稠、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涎水,从它们无法闭合的口角滴落!
“嗷——!”
一声更加狂暴的嘶吼从尸群后方炸响!仿佛得到了统一的指令!
最前面的几具行尸,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猛地爆发出与其僵硬躯体绝不相称的、野兽般的速度!它们无视了脚下湿滑的泥泞,无视了破窗上尖锐的木刺和碎玻璃,如同扑食的鬣狗,手脚并用,带着一股浓烈的死亡腥风,朝着半间屋的破窗猛扑过来!腐烂肿胀的手指如同黑色的枯枝,直直地抓向窗内的我!
死亡!近在咫尺!
“滚开!” 极度的恐惧瞬间转化为歇斯底里的疯狂!我抓起脚边一块沾满泥浆、棱角锋利的碎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扑到窗边、一只已经探进来的腐烂手臂狠狠砸了过去!
“噗嗤!”
碎砖砸在肿胀发白的手臂上,发出沉闷的、如同砸在烂泥上的声响!那手臂的皮肉瞬间被砸得凹陷、撕裂,流出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黄绿色脓液!但……毫无作用!那行尸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灰败的眼珠死死盯着我,腐烂的手臂只是微微一顿,随即带着更大的力量,继续朝着我的面门抓来!尖锐、乌黑的指甲如同淬毒的匕首!
完了!
就在那散发着恶臭的腐烂指尖即将触碰到我皮肤的刹那——
“嗡——!!!”
左臂烙印深处,那沉重如地脉的嗡鸣,如同被激怒的凶兽,猛地拔高到一个撕裂灵魂的尖啸!一股狂暴到无法想象的阴寒力量,如同决堤的冰河,瞬间从烙印深处喷涌而出!这股力量蛮横地冲垮了我残存的意识防线,沿着手臂经络疯狂涌入我的大脑!
“呃啊啊啊——!!!”
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痛苦和被侵占感的惨嚎!眼前瞬间被一片冰冷的、墨绿色的浓雾笼罩!视线变得模糊、扭曲!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
在墨绿色的浓雾中,在剧痛和意识被撕裂的边缘,我“看”到——
我的左手!那只没有烙印、沾满泥污的左手!在体内那股狂暴阴寒力量的绝对操控下,如同被无形的提线猛然提起!五指以一种极其诡异、扭曲的姿态箕张,掌心向上,对着破窗外那几只扑进来的行尸……狠狠一握!一扭!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令人头皮炸裂、如同干枯树枝被瞬间扭断的脆响,在风雨和尸吼声中清晰无比地响起!
窗外那几只扑到窗边的行尸,它们那僵硬扭曲的脖颈……竟然在同一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冰冷粘稠的巨力,以完全相同的角度、完全相同的力度……硬生生地、齐刷刷地……扭断了!
灰败的头颅以诡异的角度歪斜着,仅剩一点皮肉和筋腱连着肩膀!那几双空洞死灰的眼睛里,最后一丝对血肉的贪婪瞬间凝固,化为彻底的茫然和死寂!扑击的动作戛然而止!如同被瞬间切断了提线的木偶,直挺挺地、沉重地砸在窗沿和泥泞的地面上!溅起大片的泥浆!
这恐怖的一幕,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窗外汹涌而至的尸群之中!
“嗷……?”
后面那些正疯狂前涌的行尸,动作猛地一滞!它们那灰败空洞的眼珠,齐刷刷地转向地上同伴那几具被瞬间扭断脖子的尸体,又猛地转向破窗内,那个被墨绿色诡异雾气笼罩、左手还保持着诡异扭曲抓握姿势的身影——我!
那是一种源自本能的、对更高层次死亡力量的……恐惧!一种被绝对上位者瞬间抹杀的震慑!
尸群那汹涌的攻势,竟然因为这恐怖的一击,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然而,这凝滞只持续了不到一息!
“嗡——!!!”
半间屋内,那吞噬了秤砣张血液、墨绿光芒大盛的魔化铁砧,仿佛被我这“钥匙”发出的力量所刺激,内部猛地爆发出更加狂暴、更加尖锐的嗡鸣!那嗡鸣如同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在窗外尸群那混沌的意识之中!
“嗷嗷嗷——!!!”
尸群瞬间再次陷入彻底的狂暴!那点微不足道的恐惧被彻底碾碎!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凶戾、更加疯狂的毁灭欲望!如同被彻底激怒的蜂群!更多的行尸,踏着同伴倒下的躯体,如同腐烂的潮水,更加凶猛地朝着破窗猛扑过来!腐烂的手臂、狰狞的头颅,瞬间挤满了整个破窗!
与此同时!
我体内那股来自烙印的、狂暴的阴寒力量,在瞬间爆发、扭断几只行尸脖子之后,似乎也消耗巨大,如同退潮般猛地缩回了烙印深处!那笼罩视线的墨绿浓雾瞬间消散!剧痛和极度的虚弱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将我淹没!
身体的控制权短暂地回到了我的手中!但左臂烙印处如同被烙铁反复灼烧,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窗外,死亡之潮再次汹涌而至!腐烂的手臂如同黑色的森林,朝着我的面门抓来!
逃!必须立刻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的目光猛地扫过窗框边缘!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剧痛的脑海!
铁砧!那魔化铁砧的嗡鸣能刺激尸群!也能……影响它们?!这破窗太小!尸群挤在这里!如果……
没有时间思考!纯粹是孤注一掷的本能!
我猛地弯腰,强忍着烙印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起地上秤砣张遗落的那把豁了口的破水瓢!水瓢里还残留着一点浑浊的泥水!
然后,我朝着那散发着墨绿幽光、嗡鸣不断的魔化铁砧,狠狠地将水瓢连同里面的泥水,用尽全身力气砸了过去!
“哐当!哗啦——!”
水瓢砸在铁砧侧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浑浊的泥水四溅,泼洒在墨绿色的符文表面!
“滋滋滋——!”
一阵剧烈的、如同强酸腐蚀的声响猛地爆发!魔化铁砧表面的墨绿幽光剧烈地闪烁、明灭!仿佛被这污秽的泥水亵渎!其内部那尖锐的嗡鸣瞬间变得极其刺耳、极其狂暴!充满了被侵犯的狂怒!
这股狂暴的嗡鸣,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狠狠地、无差别地撞向了窗外拥挤在破窗处的尸群!
“嗷嗷嗷——!!!”
尸群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痛苦!前排挤在窗口的行尸,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头颅!灰败的眼珠瞬间爆裂!粘稠的脓血混合着灰白色的脑浆从七窍中迸射出来!它们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痉挛,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嚎!后排的行尸也如同被投入滚油,动作变得狂乱、失控,互相撕咬、推搡!原本汹涌的攻势瞬间大乱!
就是现在!
趁着尸群因魔砧狂暴嗡鸣而陷入混乱自残的宝贵瞬间!
我再也顾不上烙印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爆发出最后一股力量!身体猛地向前一扑,蜷缩成一团,不顾一切地从那几只被扭断脖子、堵在窗沿的行尸尸体缝隙中,朝着窗外风雨飘摇的黑暗……狠狠地滚了出去!
“噗通!”
身体重重地砸在窗外冰冷的、湿滑的泥泞中!腐臭的泥浆瞬间灌满了口鼻!冰冷刺骨的雨水狠狠砸在脸上!
“嗷——!”
身后破窗内,魔化铁砧的狂暴嗡鸣和行尸混乱的惨嚎如同地狱的交响!一只腐烂的手臂,带着浓烈的死气,猛地从破窗内伸出,朝着我滚落的方向狠狠抓来!尖锐的指甲几乎擦着我的后脚跟!
逃!头也不回地逃!
我手脚并用,像一条在泥浆里挣扎的蛆虫,拼命地翻滚、爬行!远离那半间屋!远离那扇如同地狱之口的破窗!远离那片在魔砧嗡鸣下疯狂撕咬、如同沸腾腐烂沼泽般的尸群!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脸上的污泥和恐惧,却冲刷不掉左臂烙印深处那如同跗骨之蛆的阴寒剧痛!更冲刷不掉身后那片如同跗骨之蛆般、越来越近的、无数湿重脚步踩踏泥泞的“沙沙”声和充满死亡渴望的嘶吼!
它们……追来了!
这风雨飘摇、尸骸遍地的乌鱼溪畔,这条被死亡标记的“归乡路”,已无处可逃!唯一的“生路”,似乎只剩下一个方向——那地图上标记的、毒库所在的西南群山深处!
毒库在召唤“钥匙”!
而“钥匙”,正被它唤醒的“守卫”,驱赶着……奔向它的怀抱!
剧痛、寒冷、恐惧、绝望……如同冰冷的枷锁,死死缠绕着我。我挣扎着从泥水中爬起,跌跌撞撞,如同被无形鞭子抽打的丧家之犬,朝着西南那片被厚重雨云笼罩、如同巨兽般蛰伏的莽莽群山,一头扎了进去!身后,是如同腐烂潮水般、穷追不舍的行尸嘶吼……
冰冷的雨水,像无数根钢针,狠狠扎在脸上、身上。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带着浓烈的尸臭和乌鱼溪淤泥的腐腥,灌满肺叶,又冷又沉,几乎要将我溺毙。左臂内侧,那个被秤砣张用烧红铁条烙下的印记,此刻已不再是单纯的剧痛。
它在搏动。
像一颗嵌入皮肉深处的、冰冷邪恶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一股更加粘稠、更加阴寒的洪流,沿着手臂的经络,蛮横地冲刷着我的骨骼、我的血肉、我的神经。那感觉,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带着锯齿的冰虫,正在我的血管里、骨髓深处疯狂地啃噬、钻孔!万蚁噬骨的痛苦被放大了十倍、百倍!每一次心跳,都像是一次酷刑的叠加!
“呃……嗬嗬……” 喉咙里发出破风箱漏气般的嘶哑声音,每一次抽气都牵扯着烙印深处撕裂般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冰冷的雨水混合着冷汗不断流下,视野模糊而扭曲。身体早已不属于自己,仅凭着一股被烙印深处的阴寒力量驱赶着、鞭笞着的本能,在泥泞湿滑的山路上踉跄狂奔。
身后,那片如同腐烂潮水般的“沙沙”声,从未停止!反而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我甚至不敢回头。那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死气,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随着我每一次踉跄的脚步。行尸那湿漉漉、僵硬沉重的拖沓声,骨骼摩擦的嘎吱声,还有那喉咙深处发出的、意义不明却充满无尽怨毒和饥渴的嘶气声,交织成一曲来自地狱的追魂曲,死死扼住我的咽喉!
它们是被毒库唤醒的“归乡客”!是这条被死亡标记的古道上,永不疲倦的猎犬!而我,是它们唯一的目标!
“呼……呼……” 肺部像着了火,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腥味。脚下是湿滑的泥泞和裸露的、长满青苔的嶙峋山石。山路越来越陡峭,两侧是深不见底的、被雨水打得一片迷蒙的幽深峡谷。一个趔趄,脚下一滑,我整个人猛地向前扑倒!
“噗通!”
身体重重砸进一片冰冷的、浑浊的泥水洼里!泥浆瞬间灌满了口鼻,带着浓重的土腥和腐败落叶的酸涩味,呛得我剧烈咳嗽起来!左臂烙印在撞击下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冰冷的钩子狠狠扯动了里面的筋络!
“呃啊——!” 剧痛让我蜷缩在冰冷的泥水里,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
就在这瞬间的迟滞!
“沙沙沙——!”
那令人头皮炸裂的拖沓声,骤然迫近!如同死亡的潮水拍打到了脚后跟!
一股浓烈到极致的尸臭,混合着淤泥和水草的腐败气息,如同实质的巨浪,狠狠拍在我的后背上!
我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就在我身后不到五步远的山路上,一个浑身裹满黑色淤泥、如同刚从泥潭里捞出来的身影,已经僵硬地、却异常迅猛地扑了过来!它的右臂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断裂的骨茬刺破肿胀发白的皮肉,暴露在冰冷的雨水中!但那沾满淤泥、如同枯枝般的左手,五指箕张,尖锐乌黑的指甲如同淬毒的匕首,带着一股浓烈的死风,直直地朝着我的面门抓来!
灰败空洞的眼珠里,倒映着我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只有纯粹到极致的、对血肉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