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其域出现的时候,江其名正在被父亲殴打,他蜷缩着瘦小的身子,企图让自己少受点伤。
江其名催眠着自己,只要忍一忍,睡一觉,明天就会好的。想着想着,他好像感受不到踢在身上的疼痛,反而陷入了一个温暖舒适的空间。
等第二天醒来,父亲死在了门外,头顶满是鲜血。
城中村中死一个人没有什么奇怪,但是江其名看着自己衣角的鲜血,恐慌地将血衣藏好,然后报了警。
从今以后,怪事就不断在他身边发生,只要是欺负过他的人,第二天都会莫名其妙的死亡,而他的身上,总会带有血迹。
为了搞清楚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他主攻心理学,甚至勤工俭学考上了博士。
当他自以为能够完全控制住自己邪恶的另一面时,他收到了一封信。
“嗨,江其名,相信你已经意识到了我的存在,我叫江其域。你不用排斥我,只有我能全心全意帮你实现内心的欲望。有没有兴趣和我共建一个乐园,一个只属于我们的乐园。”
虽然江其域只在江其名失去意识后才会出现,但是他准备好了一切,包括两个超级厉害的帮手。
江其名只要顺从、接受,他就有源源不断的财富和名望。
江其名甚至觉得,自己就这样过下去,也很不错,至少在他的视角里,他可以一直是令人仰慕的,和善亲切的。
直到有一天,江其名在晚饭后觉得异常困倦,思绪沉入深渊,无法清醒地控制自己。
这一夜,是江其域第一次保留了意识,直到天明。他兴奋地装扮成江其名的样子,接受周围人崇拜的目光。
原来,他也可以受人敬仰,愚蠢的人类无法看破他的伪装。
唯独有一个女人,她的画让他着迷,连精神都在战栗,她透过江其名的皮囊,画出了他的灵魂。
江其域决定,要将真芯留在身边,他的乐园可以与她共享。
颠簸的车辆总算驶出矿洞,逐渐朝着大路行驶,沿途的风景从破败到高楼林立,最后汽车驶进了一个富人别墅区,在一幢独栋别墅里停下。
江其域率先下车,真芯慢悠悠走下车,看了眼门牌,才跟着走进屋内。
这里装潢的低调奢华,每处设计无一不体现屋主的财力。客厅中央,甚至有两棵相互交缠的树。
在真芯看来,这里就是用人命堆砌的坟冢。
“画师,房间在二楼,你随便挑选。”
真芯点点头,乖巧地向楼上走去,陈医生不放心地看着真芯离开的背影,说:
“江博士,就这样将画师留下,安全吗?要不要问问老板的意见?”
江其域走到一旁的酒柜,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陈医生惊异地看着他,江博士可是从来都不喝酒的。
“陈一彬,从现在起,你可以改口叫我老板。”
金丝眼镜下,江其域的眼神让陈一彬不得不相信,眼前站着的人,确实和温文尔雅的江博士,有着天壤之别。
联想到崔九所说,见过老板的人都死了。陈一彬赶紧低头,不敢再看着江其域。
“陈医生,当初我会选择你,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画师那里我自有打算,她不会离开我的监控范围,放心。”
“现在立刻联系崔九,我有事要让他去做。”
远在乐园的萧衍来到智者的房间,他很快找到通往密道的机关,带人来到地下。
“萧哥,检查过了,这里通向一个地下矿洞,粗综复杂,很难追踪。”
滕景山这才知道,原来城中村建造在一个巨大的矿洞上,难怪这么多年这边都没有人开发,基本处于被废弃状态。
萧衍走过一间间空房间,在最后一间焚化炉前,他摸着温热的炉壁,脸色越来越难看。
“萧叔叔,我还能再见到妈妈吗?”
季少空一直默默跟在萧衍身边,萧衍不敢将他交给别人。
随着调查的深入,他能够感受到萧衍情绪的变化。
季少空的眼泪悄悄地一滴滴滑落,他可怜兮兮的表情,让一帮大老爷们不知所措。
“你别哭了,萧叔叔保证,绝对让你见到妈妈。滕景山,快找个女警员,我不会哄女孩子。”
“我是个男孩子!”
季少空用手背狠狠擦过眼泪,眼眶红了一片。他紧咬着牙,不让眼泪再流出眼眶,他一定要留在萧叔叔身边,不能离开半步,一直到萧叔叔找到妈妈为止。
“你不要将我交给别人,我要一直跟着你。妈妈说过,只能相信你。”
萧衍诧异地看着季少空,从外表上看,他真的一点都不像男孩子。
“把你妈妈和你重逢那天起,到今天为止发生的所有事情,通通告诉我一遍。”
从真芯将他从刘野手中救出,到他不得已装扮成女孩子和真芯住在同一间屋子。季少空的话让萧衍眉头紧皱。
“胡闹,真芯宠着你,我不会。既然你是男孩子,就要有男孩子的样子。如果想跟着我,先把你的长头发剪掉。”
“我剪!剪多短都可以,请你一定要找到我的妈妈,我不能没有她。”
萧衍带着季少空回到警局,直奔宿舍大楼的门卫处。
“陈叔,给这孩子剃个头。”
陈叔放下手中的报纸,眯着眼睛一看,这么标志的小姑娘,怎么还到他着剃头。
“萧队长,我可只会给咱们男警员剃平头,这女娃娃的发型,我可不会搞哦。”
不等萧衍开口,季少空抢先说道:
“陈爷爷,我是男孩子,请你帮我剃头发,我要像警员叔叔一样。”
说完,小家伙跑到一旁的板凳上笔直地坐好。
“原来是个好看的男娃娃啊,行,爷爷一定给你剃得最好看。”
陈叔按响剃刀,季少空的长发一缕缕掉落,他竟然没有觉得心疼。
看着镜子中自己短发的模样,季少空嘴角露出一丝羞涩的笑意,原来自己短头发的样子这么精神,原来他也可以变得像其他男孩子一样。
“好了,头发剪完跟我走,我们接下来要住在警局,不能离开了。”
等萧衍带着季少空回到一层大厅,这里竟然满满当当挤满了人,却意外的悄无声息。
所有人都站在大厅,手里举着示威牌,要求警局释放乐园里的全部教士。他们就这么沉默地站着,眼神紧盯着来回走动的警员,让大伙头皮发麻。
滕景山快速将萧衍拉进办公室,隔着玻璃,他还能感觉到大厅里那吓人的目光。
“外面怎么回事?”
“萧哥,这帮教众都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