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王又要出世了。
在阳煦哭着喊着让路闻溪给他买发箍的时候,就已经初见端倪。
路闻溪被阳煦拽着一只手,还一直听着阳煦夹成尖叫鸡的声音,他已经麻木了。
如果有罪,请让上天审判他,而不是让他在这里接受一个二百五的暴击。
温润看着路闻溪一脸“你能不能消停点”的表情就觉得好笑,乐得看他吃瘪的样子,反应太让人觉得可爱了。
“你给我撒开!”
路闻溪被温润和林惊蛰这两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看笑话就算了,路人都时不时把视线落在他和这泼猴身上,他实在丢不起这个人了。
挣扎无果,路闻溪累了,跟阳煦打着商量:“我不笑话你了,我给你买,你撒手。”
“晚了。”阳煦得寸进尺,“除非你陪我一起戴,不然我会像厉鬼一样缠着你。”
路闻溪直接给气笑了,阴恻恻地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毕业了我就治不了你了。”
林惊蛰帮路闻溪翻译:“他的意思是,你别逼他在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扇你。”
温润笑得不行,甚至乐出声来。
女孩把视线落在那一堆发箍里面,突然想加入这场大乱斗,伸出罪恶的手,找出了一个狗狗发箍,然后慢悠悠地走过去 ,站在路闻溪面前。
路闻溪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直到温润踮起脚来,把那个狗狗发箍戴在他的头上。
少年的身体顿时僵硬得跟块水泥板似的,抿着唇不说话。
温润仗着路闻溪不敢对自己说重话,今天格外放肆。
看着少年偃旗息鼓,放弃挣扎的样子,不得不说,温润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成就感。
阳煦也不嚎了,站直身体看路闻溪,还伸手弹了弹他的头上的狗耳朵:“果然是狗的具象化。”
路闻溪看他一眼,转头就薅了一个猪耳朵戴在了阳煦头上。
他治不了温润难道还治不了他吗?
结果这二百五还对着镜子照得正起劲,看着是挺喜欢的。
温润见路闻溪不摘下来,笑了笑,没说什么别的话,但大概知道他是个什么想法。
女孩在那一堆发箍中挑挑拣拣,给林惊蛰挑了一个猫耳朵戴上,然后自己又拿了一个兔子耳朵,最后去付款。
“我扫您。”店员等着温润调出二维码来。
温润正准备付款的时候,手机给路闻溪按住,然后路闻溪扫码付款成功。
温润抬头的时候,兔耳朵轻轻地刮过少年的侧脸和耳朵,让路闻溪有些无所适从。
“路闻溪,你这人好计较。”温润轻声说。
路闻溪放下手,没有底气地反驳:“没有。”
“你是不是打算以后都对我算这么清啊,从知道我的秘密之后。”温润问他。
横亘在两个人之间的问题被温润抬上桌面。
“还挺让人难过的。”
温润说完这句话就去找林惊蛰了,留下路闻溪一个人在原地。
路闻溪想说他真的没有,但是又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他自己都没弄明白,干嘛要关注这一点。
中午的饭是林惊蛰离得近,然后林惊蛰去付的,他也没有说什么,为什么到温润这里他就会关注,他也说不明白。
明明都是朋友。
出了纪念品店,迎面而来的是充满了尖叫的大摆锤,一下就给林惊蛰整兴奋了。
“去玩这个!”林惊蛰晃着温润的手,用绝对的语气征求温润的意见。
温润本来在扎头发,被林惊蛰这么一晃,手上的头发掉了几缕下来。
温润被晃得没办法,应声笑道:“好,但是你让我扎完头发好不好?”
林惊蛰听话地放手,还接过了温润的兔耳朵,等着温润扎完之后,又像戴皇冠一样,帮温润把兔耳朵卡了上去。
准备就绪,全军出击!
结果几个人的“耳朵”在排队口被扣留。
工作人员笑眯眯地说:“出于安全考虑,各位的发箍最好不要戴着上去哦。”
“可以放哪里呀?”阳煦依依不舍地摘下头顶的猪耳朵。
“前面那里有临时储物柜,可以和包包一起放过去哦。”工作人员指着不远处的一排柜子。
“我去吧。”温润最靠外面,跟其他人说。
“好。”林惊蛰应着声,把自己的小猫发箍也卡在了温润的头上。
阳煦也把发箍给她。
路闻溪通过刚才的短暂对话,哪里还敢说些什么,默默地把发箍和挎包都递给了温润。
温润都接了过来,然后往储物柜走。
东西放进储物柜之前,温润摸到路闻溪挎包里面有纸张类的东西,顿了一下,又不动声色地放了进去,合上柜门。
就当是游乐园里的宣传单之类的东西吧。
温润放完之后,又赶忙去和其他人汇合。
排队进入大摆锤的时候,路闻溪身边和林惊蛰身边各有一个空位,阳煦坐在他们俩中间,温润目不斜视,走到了林惊蛰的旁边,然后等着工作人员给他们检查安全带。
之前来游乐园,基本都是和父母,他们不会带着温润来玩这种刺激性项目。
这也算有史以来第一次了,所以她还是很期待的。
而且,不管心里想着什么,喊出来就放松了,这也算一种放松。
温润在大摆锤启动之前,还是这么想的。
直到她发现,人在真正害怕的时候,是喊不出来的,她只能一味地闭着眼,听着林惊蛰他们的兴奋喊声。
下来之后,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女孩为了掩饰自己,还要强撑着面子,抿着唇夸下海口:“不过如此。”
结果转头就被几个人拉去玩了激流勇进。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温润坐在激流勇进旁边的长椅上,向其他几个玩得正在兴头上的人正式宣布,如果接下来还要玩刺激项目,她不奉陪了。
她脆弱,她承认了。
路闻溪又好气又好笑,又碍于刚才的事不好意思跟温润说话。
幸好林惊蛰当了他的嘴替:“我们也不是一定要玩的呀,你不能玩我们可以去玩别的不刺激的项目的,比如鬼屋。”
重新定义不刺激。
路闻溪:“……”后面那句不说也行。
温润缓过劲来,笑得有些勉强,忍着想吐的冲动说:“先想的一定是最想玩的,我不能扫兴呀,而且我本来也是想试试的,只是没想到自己那么菜而已。”
“我就在这里等着,不乱走,你们先去玩吧。”温润保证。
三个人见状,进退两难,最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温润松了口气。
然后缓缓地从椅子上滑下来,蹲着缓解想吐的冲动,心说早知道带瓶水来了。
下一秒,一只手拿着一瓶水出现在了她跟前。
温润诧异地抬头。
路闻溪将瓶盖拧开,蹲下来递给她,顺便轻拍她的背,帮她顺一下气。
“你不是去玩了吗?”温润看着他,有些鼻酸。
“怎么可能真的留你一个人?”路闻溪无奈地开口,“我本来也没有多感兴趣,去给你买水了。”
温润开始后悔买发箍的时候故意让路闻溪难受了,但还是开口说不中听的话:“你不是准备今天拒绝我的吗?干嘛还讲这种话?”我都摸到你包里装着的信纸了。
路闻溪的动作一僵,还是低声讨价还价:“当朋友不好吗?”
温润想笑路闻溪天真,都被发现了怎么还可能若无其事地当朋友。
“我才不跟你做朋友。”温润狠下心来说。
不破不立。
温润在心里默念着几个字,最后说了句让路闻溪世界观都要重塑的话:“你拒绝我吧,反正我也会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