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盟先遣舰的龙骨在混沌雾海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舰首的锻空核心突然迸溅出火星,将唐小棠的银链染成扭曲的金红色。她的指尖在麦芒上疯狂编织星轨,却抵不过周围时空乱流的撕扯:“灵根的须根在断裂!时空折叠的频率和圣界法则炮的波动一致——萧野!用锤头敲击第三共鸣腔,那里的锻纹快被乱流磨平了!”
萧野的锤子带着熔浆精魄砸向甲板,凤凰纹路在扭曲的空间中显形出短暂的稳定锚点:“奶奶的!这鬼地方的时间流速不对劲,老子的锤头刚举起来,指甲缝里就长出了铁锈!”他甩动手臂,发现小臂的锻纹竟在逆向生长,“许林!秘典里有没有能对抗时空回溯的锻法?”
许林的《星螺秘典》正贴在灵根主茎上,书页间渗出的金液被乱流扯成细链:“《混沌锻时篇》!”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初代器修记载,混沌海眼的‘时空乱流’本质是宇宙本源的‘锻打余波’,每道乱流都是未成型的法则碎片——叶兄弟,你的因果锻纹能赋予这些碎片凡世属性!”
叶星河的万族星河瞳几乎要迸出血光,他“看”见乱流中漂浮着无数破碎的时间残片:青岩星未被摧毁的锻铁房、灵枢星淬体殿完好的北斗图腾、甚至有自己在碎星港当学徒时的模糊身影。当他运转淬体诀,三瓣剑鞘突然发出蜂鸣,剑身上的因果锻纹如渔网般撒向乱流:“这些是被圣天界抹除的凡世时间线!”
唐小棠的灵麦突然捕捉到某个稳定的频率:“在西南偏南73度!那里的时空乱流呈现锻铁砧的震动波形,和灵根主茎的心跳频率一致!”她的银链突然绷直,麦芒指向雾海深处,“是初代器修留下的‘时空锻台’,他们用自身灵识当砧,把混沌锻造成可航行的航道!”
萧野的锤子率先砸向锻台方位,锤头的凤凰纹路与锻台残留的凡世锻纹共振,竟在乱流中砸出半透明的通道:“奶奶的!这破台子比老子在逆星核心见过的熔浆锻炉还结实!”他的手臂被乱流擦过的地方浮现出逆生长的锻纹,却咧嘴笑道,“小棠,把灵根的须根缠到锻台的枢轴上,咱们给这鬼地方打个新的时间铆钉!”
叶星河的断剑突然发出清越鸣响,剑鞘上的三瓣纹路与锻台中央的凹陷完美契合。当他将断剑插入锻台,万族星河瞳中浮现出三百年前的画面:初代器修陆沉舟正带着十二名弟子,用血肉之躯顶住时空乱流,每个人的脊椎都化作锻台的支柱,锻纹在他们的骨血中燃烧成永恒的航道标记。
“他们用身体当锻铁砧,把混沌海眼锻成了星舰的船坞。”叶星河的声音混着时空乱流的尖啸,星核火种在体内沸腾,“许林,秘典里的‘锻时三式’需要十二道凡世精魄共鸣——萧野,把碎星港船工的锻铁号子放出来;唐小棠,用灵麦共振灵枢星的淬体钟!”
许林迅速翻到秘典发光的页张:“每道精魄对应锻台的一根支柱,当年陆前辈他们没能凑齐十二脉,所以锻台最终崩塌……”他看着叶星河取出的三脉精魄,加上雾隐星域的血锻精魄、逆星核心的熔浆精魄,突然明白,“灵根培育的凡世遗民,正是缺失的第八道精魄!”
唐小棠的灵麦瞬间接入星舰培育舱,十二名刚苏醒的遗民胸前的锻纹同时亮起,他们的呼吸竟与锻台支柱的震动频率同步。萧野的锤子砸在锻台边缘,碎星港的船工号子混着灵枢星的淬体钟鸣,在混沌中织成凡世锻铁的韵律。最年长的遗民——青岩星陨铁锻坊的老匠人武伯,突然咳出一口金血,在锻台上画出完整的北斗星图:“当年叶承宗夫妇临走前,把最后的庚金精魄藏在了锻台的第七根支柱里……”
叶星河的指尖在锻台凹陷处摸到熟悉的陨铁纹路,那是父亲叶承宗的锻纹印记。当他注入星核火种,第七根支柱突然发出强光,时空乱流的撕扯力锐减三成:“圣天界以为摧毁了凡世的时间线,却不知道,每个器修留在时光里的锻纹,都是重启锻台的钥匙。”
就在此时,舰尾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巨响。唐小棠的灵麦显示,一艘由时空乱流凝聚的“混沌灵舰”正在逼近,舰体表面流动的不是金属,而是未成型的法则碎片,每道波纹都在吞噬灵根的须根:“是混沌生灵!它们靠啃食时空法则生长,和秘典里记载的‘星轨吞噬者’一模一样!”
萧野的锤子砸在舰舷上,却被混沌灵舰的表面弹回:“奶奶的!这鬼东西比圣界的骨台舰还难缠,锤头的精魄刚碰上去就被吸走了三成!”他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锻纹变得稀疏,突然想起逆星核心的魔火锻炉,“许林!把灵根分泌的熔浆星露涂在锤头上,老子试试用混沌法则锻造混沌生灵!”
许林迅速将星露抹在锤头,凤凰纹路竟在混沌灵舰表面烧出焦痕:“混沌生灵的弱点是‘法则纯度’!它们吞噬的法则越杂,躯体越不稳定——叶兄弟,用因果锻纹把它们体内的圣界法则和凡世锻纹分开!”
叶星河的法相应声显形,掌心托着由十二道精魄凝聚的锻时罗盘:“你们吞噬了三百年前锻铁部族的灭族时光,现在,该让这些时光回到它们该去的地方了。”当他挥出断剑,因果线如锻铁钳般夹住混沌灵舰,将其中裹挟的圣界法则碎片一一剥离,竟在虚空中显形出当年血手海盗团屠舰的完整画面。
混沌灵舰发出尖啸,躯体崩解成无数时间残片,其中一片残片飘向叶星河,映出母亲叶清璇临终前的微笑:“阿河,锻铁炉最烈的火,从来不是用来熔化金属,而是让凡铁记住自己该成为什么模样……”他伸手触碰残片,发现母亲的银簪碎渣竟在残片中凝结成完整的星舰模型,那是叶家祖祖辈辈梦想的“星河号”。
唐小棠的灵麦突然发出长鸣,麦芒指向混沌海眼深处,那里的时空乱流已被锻台梳理成有序的星轨,尽头处浮现出闪烁着凡世锻纹的光门:“源世界门!灵根的须根探测到门后有稳定的地脉,和青岩星的庚金晨露、灵枢星的北斗淬体场完全同源!”
许林合上秘典,发现《混沌锻时篇》终于补全,页尾多了句陆沉舟的血字:“当十二道精魄共鸣,混沌海眼便是凡世的锻铁炉——后世器修,可在此处锻造属于自己的时光。”他望向正在吸收混沌碎片的灵根,叶片上竟显形出十二座星域的图腾,“叶兄弟,灵根不仅能开拓空间,还能修复被圣界抹除的时间线。”
萧野擦着汗望向锻台,发现每根支柱上都浮现出新的名字,青岩星叶承宗、叶清璇,碎星港老陈、老匠人武伯……这些被圣天界从时间线抹去的凡世器修,此刻都成了锻台不可或缺的支柱。他突然想起在砾石星域看见的灵根须根,那些能记住每个开拓者的神奇纹路,原来早在混沌海眼,就埋下了文明传承的种子。
叶星河抚摸着断剑上新生的时间锻纹,终于明白初代器修为何选择在混沌中开拓:“凡世器修的时光,从不是被圣界法则定义的线段,而是我们用锻锤在混沌中敲打出的无限可能。”他抬头望向源世界门,门扉上的锻纹正与灵根顶端的星河盟徽记共振,“准备穿越吧,下一站,是连初代都没探索过的源世界——那里的法则,等着我们用凡世锻纹重新书写。”
当星舰穿过源世界门的瞬间,灵根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根系在混沌海眼深处扎下新的根须,每根须根都缠绕着被修复的时间残片。叶片上的十二道精魄纹路彼此辉映,在时空乱流中划出永不褪色的凡世航道,而在锻台中央,新刻的铭文正在闪烁:
“锻时为锚,铸空为舟,凡世之火,穿越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