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沁草原的露珠还缀在草尖上，胤禛已带着十三阿哥胤祥与十四阿哥胤禵策马深入围场。玄色披风扫过带露的沙棘丛，惊起几只灰雀。
“四哥快看！”十三岁的胤祥突然勒马，琥珀眸子亮得惊人。只见枯木掩映处，一团雪色正蜷在岩缝间，竟是只通体银白的幼狐。小家伙后腿带着擦伤，琉璃般的眸子盈满水光，却仍龇着乳牙发出威胁的呼噜声。
胤禛翻身下马，翡翠扳指泛起微不可察的灵泉雾气：“莫怕。”他解下披风缓缓靠近，幼狐突然竖起耳朵，鼻尖翕动着嗅向扳指方向。说也奇怪，方才还凶悍的小兽竟主动将前爪搭上胤禛掌心，蓬松的尾巴扫过草叶上的血珠。
“四哥驯兽的本事比驯鹰还厉害！”七岁的胤禵举着木剑蹦过来，小小的帽子歪在一边，“这小狐狸能给我养吗？我拿金弹弓跟你换！”
“去去去！”胤祥拎着弟弟的后领提开，“没见它腿上有伤？当心咬着你。”少年忽然压低嗓音，“四哥，这狐狸毛色罕见，莫不是……”
“祥瑞罢了。”胤禛将幼狐裹进披风，灵泉雾气悄然渗入伤口。小东西忽然探出头，粉舌轻舔他指间扳指，惊得胤禛瞳孔微缩，这扳指与筱悠的灵泉空间相连，寻常生灵根本感知不到。
日上三竿时，御帐前已堆满猎物。康熙抚须望着鹿角堆成的小山，转头对达尔罕亲王笑道：“老四这箭法愈发精进了，昨日猎的雪豹皮，给宁楚克做斗篷倒合适。”
“皇阿玛偏心！”胤禵抱着康熙大腿撒娇，“十四猎的灰兔毛最软和，该给晖哥儿做手套！”小阿哥腰间的荷包鼓鼓囊囊，塞满了路上捡的漂亮石子。
正说笑着，胤禛抱着白狐走近。幼狐在披风里拱了拱，忽然探出脑袋，琉璃眸子直勾勾望向筱悠。正在给弘晖擦手的筱悠心头一颤，腕间玉镯竟自发泛起鎏金雾霭。
“额娘！亮晶晶！”宁楚克跌跌撞撞扑来，金铃铛缠住了胤禛的箭袖。幼狐突然挣脱束缚，闪电般窜进筱悠怀里，毛茸茸的尾巴讨好地扫过她下颌，哪还有半点凶相。
“这小畜生倒会挑主子。”康熙笑着逗弄狐狸耳朵，“老四，不如让你媳妇养着？朕瞧它比狗还灵性。”
胤禛尚未答话，灵泉空间突然震颤。青铜巨树枝桠间，小灵的虚影浮现：“小皇后，这是月华灵狐！自幼饮露水食灵芝，能辨邪祟护主平安。好生养着，关键时刻能救命。”
筱悠指尖轻颤，借着抚狐的动作掩去异样：“皇阿玛圣明，儿媳定会仔细照料。”怀中小狐似听懂人言，仰头轻蹭她掌心，喉间发出撒娇般的咕噜声。
围猎收尾的号角响彻云霄时，侍卫统领高声唱名：“四贝勒胤禛，猎得雪豹、麋鹿、灰狼等共三十八头；十阿哥胤?，猎得赤狐、盘羊等二十七头！”
康熙执起九龙佩刀，刀尖轻点胤禛肩头：“老四上前听赏！”帝王从梁九功捧着的锦盒中取出一柄玄铁匕首，刃身隐现龙纹，“此刃名破军，乃太祖征察哈尔时所佩。朕今日赐你，望你持此刃守我大清河山！”
胤禛单膝跪地，喉间发紧：“儿臣定不负皇阿玛厚望！”匕首出鞘的寒光惊得幼狐缩进筱悠衣襟，却又忍不住探爪去够鎏金刀穗。
“十阿哥胤?。”康熙拖长语调，瞥向满脸通红的少年，“科尔沁亲王献上海东青翎羽制成的成婚聘礼，朕便借花献佛。”梁九功适时呈上鎏金木匣，开启瞬间满座哗然，竟是整张白虎皮鞣制的披风，每一根银毫都泛着月华般的光泽。
乌云其其格突然越众而出，茜色蒙袍扫过胤?石青箭袖：“十爷那日问我科尔沁的聘礼，这便是了！”少女指尖拂过虎皮上的箭孔，“这张皮子我追了三年，十爷射中的那箭……”她忽然拽过胤?的手按在伤处，“正中心口。”
满场哄笑中，胤?耳尖红得滴血，却将披风郑重披上姑娘肩头：“日后有机会，定给你猎张更大的！”
暮色降临时，篝火旁格外热闹。十三阿哥胤祥举着烤鹿腿凑近灵狐：“小东西，闻闻香不香？”幼狐嫌弃地扭开头，爪子紧紧扒着筱悠的袖口。
“它这是瞧不上你的手艺。”胤禛笑着片下薄肉喂给妻子，“灵狐饮风食露，最是挑嘴。”
“四哥唬人！”胤禵把奶糕往狐狸嘴边送，“明明宁楚克喂的饴糖它都吃！”小狐狸突然叼走糖块，转身塞进弘晖流着口水的嘴里，惊得乳母连连念佛。
康熙饮尽杯中马奶酒，忽然对筱悠道：“老四家的，灵狐既认你为主，朕便再添个彩头。”梁九功捧出个嵌东珠的项圈，“这是暹罗进贡的避毒珠，给它戴着玩儿吧。”
筱悠正要谢恩，怀中小狐突然直立作揖，项圈竟自发扣上它脖颈。胤禵看得目瞪口呆，木剑当啷落地：“皇阿玛！狐狸成精了！”
“胡吣！”佟佳贵妃笑着戳十四阿哥的额头，“这是祥瑞通人性。”她将弘晖抱上膝头，“咱们晖哥儿日后也要猎头白虎，给妹妹做新斗篷。”
夜风卷着草叶掠过帐顶时，筱悠倚在胤禛肩头轻抚灵狐。小东西蜷成雪团，尾巴却悄悄勾住她腕间玉镯。“小灵说它受过灵泉滋养，”胤禛压低嗓音，“今夜我守着你，看它有何神通。”
话音未落，幼狐突然睁眼。琉璃眸子在黑暗中泛起幽蓝光晕，冲着帐外某处低吼。胤禛执剑挑帘，只见守夜侍卫脚下躺着个蒙面人，手中淬毒的匕首离帐帘仅三步之遥。
“怎么回事？”听到动静随后赶到的康熙勃然变色。侍卫统领跪地禀报：“此人潜到帐外突然抽搐倒地，像是……像是被什么吓破了胆。”
筱悠怀中的灵狐得意地甩尾，喉间发出邀功般的呜咽。胤禛与妻子对视一眼，在彼此眸中看见惊涛骇浪，那歹徒脖颈处，赫然留着三道泛着蓝光的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