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突然炸裂,无数眼睛组成的洪流将我冲出迷宫。等我再次睁眼,发现自己悬浮在城市上空,下方是正在崩溃的博物馆。小张浑身鳞甲破碎,正用紫外线灯灼烧自己脖颈的咒印;而“姐姐”高举铜镜,将整座城市的恐惧与欲望吸入镜面。地面裂开无数缝隙,瞳教徒们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化作连接深渊的活祭图腾。
“该做个了断了。”我握紧正在崩解的光明之剑,剑身符文竟与小张的咒印产生共鸣。坠落过程中,我看到自己的手臂浮现出与百年前祭品相同的纹路——原来每代宿主都是我灵魂的一部分,而这次,是要将所有碎片彻底融合。
落地瞬间,我挥剑斩断“姐姐”与铜镜的联系。银色液体从她体内涌出,在空中凝聚成巨大的幽蓝眼睛。小张趁机用紫外线灯照射咒印,锁链状的淡蓝色纹路化作光网缠住眼睛。“这才是陈叔笔记里的真正解法!”他嘶吼着,鳞片下的皮肤开始溃烂,“用宿主的残魂重新封印深渊!”
幽蓝眼睛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城市的街道开始逆向生长,所有建筑化作血肉组成的祭坛。我看到被困地下室的林宇,他正用最后的力气破坏囚禁自己的锁链;而在城市边缘,无数流浪汉的尸体从地底爬出,他们眼球上的鳞片拼凑成古老的封印阵图。
“一起结束这一切!”我将光明之剑刺入自己胸口,符文化作金色锁链缠住幽蓝眼睛。小张的紫外线灯与我的剑产生共振,释放出耀眼的光芒。在强光中,我看到百年前的自己、姐姐、瞿浩,还有无数宿主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原来我们一直在重复同一场战争,每代人的牺牲都是为了给下一次封印争取时间。
“原来深渊就是......”姐姐的声音在光芒中消散,青铜面具碎裂成无数镜片,映出每个宿主临终前的表情,“我们不愿面对的自己。”随着她的意识彻底瓦解,幽蓝眼睛开始崩解,银色液体化作细雨洒落城市。
当阳光重新照亮废墟时,小张倒在我身边,脖颈的咒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与我相同的月牙形疤痕。林宇从地下室逃出,手腕上的银质手链不知何时变成了封印咒环。我们望着正在恢复生机的城市,知道这场跨越百年的棋局并未真正结束——只要人性中的恐惧与欲望存在,深渊就会在某个镜面后等待下一次苏醒。
三个月后的深夜,我在整理陈叔的遗物时,发现了一本被鲜血浸透的笔记本。最后一页画着两个相拥的女孩,旁边用潦草的字迹写着:“当光明之剑选择宿主时,记住,最危险的敌人永远藏在镜像深处。”窗外突然闪过幽蓝的光芒,我握紧剑柄冲向黑暗,这次,我不再害怕面对自己的影子。
三个月来城市表面的平静,像一张被精心裱糊的人皮,轻轻一戳就会渗出腥臭的脓血。我摩挲着陈叔笔记本上的月牙形血渍,办公桌上的镇纸突然泛起涟漪,映出小张正在解剖室里的倒影——他脖颈的疤痕竟在蠕动,如同一条活蛇钻进皮肤深处。
“阿溪!”林宇的喊声从走廊尽头传来,带着金属扭曲的颤音。我抓起光明之剑冲出门,正撞见他踉跄着撞翻消防柜,瞳孔里流转着熟悉的幽蓝。他手腕上的银质咒环裂开细纹,渗出的黑色液体在地面画出不断闭合的眼睛图腾。
“别靠近我!”林宇突然掏出配枪抵住太阳穴,喉结剧烈滚动,“昨晚我在档案室,看到...看到自己在镜中...”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而阴冷,“看到你跪在祭坛上,亲手挖出小张的心脏。”
玻璃幕墙轰然炸裂,千百片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凶案现场。我看见小张被钉在手术台上,鳞片覆盖的皮肤下透出淡蓝色咒印;陈叔的尸体正在解剖台上睁眼,空洞的眼眶里爬出细小的触手;而在最中央的镜面里,戴着青铜面具的“我”正对着林宇微笑,手中握着染血的手术刀。
“这不可能!”我挥剑击碎镜面,飞溅的玻璃却化作黑色羽毛,在空中重组为姐姐的虚影。她的面容在美丽与腐烂间交替,脖颈处缠绕着与林宇相同的裂纹咒环。“还记得小时候玩的照镜子游戏吗?”她的声音混着金属摩擦的尖啸,“现在该换你当镜中的怪物了。”
整栋警局开始倾斜,天花板垂落粘稠的黑色丝线,将我们向地下拖拽。林宇突然被咒环拽向通风管道,他最后的惨叫混着鳞片摩擦的声响。我追进黑暗,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无数用鲜血书写的“镜”字正在生长,每个字里都嵌着一只半睁的眼睛。
“这些眼睛在看你。”小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时,紫外线灯的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他的半边脸已变成鳞片状,淡蓝色疤痕贯穿额头,手中的解剖刀上凝结着银色液体,“陈叔的笔记里还有一页,被鳞片覆盖的那页写着——当封印松动时,所有被深渊触碰过的人,都会变成行走的镜子。”
通风管道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林宇跌落在血泊中。他的皮肤布满细密的裂纹,咒环深深嵌入肉里,每道缝隙都渗出幽蓝的光。“别...别相信他...”林宇艰难地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与我相同的月牙形疤痕,“小张的眼睛...在镜子里...”
我的后背突然撞上冰凉的镜面,整面墙不知何时变成了巨大的铜镜。镜中的世界开始反转,小张站在我身后举起手术刀,而我手中的光明之剑正抵在林宇胸口。现实与镜像的边界开始模糊,我看见镜中小张的鳞片下透出淡蓝色咒印,和陈叔尸体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百年前的封印需要活人献祭。”小张的刀尖抵住我的后颈,鳞片刮擦声清晰可闻,“陈叔早就知道,所以他才会主动挡下致命一击。现在该轮到你完成仪式了——用光明之剑刺穿林宇,让所有宿主的残魂重归深渊。”
林宇突然暴起抓住我的手腕,他的皮肤滚烫如烙铁:“阿溪!还记得我们在教堂找到的典籍吗?最后一页被撕掉的不是仪式步骤,而是警告——任何使用光明之剑的人,都会逐渐被剑中的恶念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