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许瑶细心地帮我换药，指尖蘸着凉凉的药膏，在伤口上画着温柔的圈。
“医生说结痂开始痒了不能抓，”她突然俯身，对着我的额头轻轻吹气，“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我忍不住轻笑，她立刻瞪眼：“不许笑！扯到伤口怎么办？”自己却先破功笑出声来。
睡前她坚持要给我读《外伤患者康复指南》，读到一半自己先打起瞌睡，脑袋一点一点像小鸡啄米。
我轻轻抽走她手里的手机，她突然惊醒：“不行！医生说要坚持按摩...”
半梦半醒间，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我伤处轻轻打圈，呼吸渐渐均匀。
灯光洒在她恬静的睡颜上，那些争吵与眼泪仿佛都化成了温柔的星光。
深夜我轻轻起身喝水，回来发现她闭着眼睛满床摸索，直到重新抱到我才安心地咂咂嘴。
晨光微露时，我听见她模糊的呓语：“下次...我打轻点...”
早上我睡醒没多久，身上已经没这么疼了，我习惯性的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烟正准备点燃。
许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突然伸手给我打掉说:“不许抽烟。”
我笑着握住她作乱的手：“宝贝管得好严。”
“那当然～”她皱起鼻子，像检查玩具般掀开被子查看伤势，“恢复得不错…但今天还是只能喝粥！”
她蹦下床时拖鞋啪嗒作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翻找手机：“完了完了…今天得续房费了…”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
我忍着笑摸出手机：“酒店应该可以手机支付吧？”
“对哦！”她眼睛一亮，随即又板起脸，“伤员不要乱动！我来操作！”
抢过手机时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掌心，泛起细微的痒。
她跪坐在床边认真操作App，晨光在她专注的侧脸镀上柔光。
“搞定！”她得意地晃了晃手机，“续了三天～”突然又扑过来捏我耳朵，“要是三天还好不了…你就自己去睡走廊！”
送餐铃响起时她蹦跳着去开门，回来时推着餐车哼歌：“今天有惊喜哦～”揭开餐盖，两份一模一样的白粥并排放着。
“看什么看？”她耳尖微红，“医生说我最近也不能吃辣…”
舀起一勺粥吹凉递到我嘴边，“陪你吃几天清淡的怎么了？”
换药时她格外小心，棉签蘸着碘伏像在描摹工笔画。
“结痂开始痒了吧？”她突然俯身，对着伤口轻轻吹气，“不能抓哦…抓了留疤就不帅了…”
我忍不住轻笑，她立刻瞪眼：“不许笑！扯到伤口怎么办？”
自己却先破功笑出声，眼角弯成甜蜜的月牙。
她窝在我身边追剧时，偷偷把手机屏保换成我们缠着纱布的合影。
“丑照存档～”她得意地晃屏幕，“以后吵架我就发这个！”
许瑶得意地晃着手机屏幕，屏保上我们缠着纱布的合影在暖光下显得格外滑稽。
她突然噗嗤笑出声，手指轻轻点着照片里我肿着的半边脸：“像不像猪猪存钱罐？”
我故作委屈地撇嘴：“那你还亲猪猪？”
“就亲！”她突然凑近在我没受伤的侧脸啄了一下，随即红着耳朵缩回去，“这是...这是给乖宝宝的奖励！”
许瑶蹦下床从翻出个一个小袋子，神秘兮兮地背着手：“猜猜我买了什么？”
不等我回答就自己憋不住打开，里面躺着两枚创可贴——印着卡通猪头的款式。
“幼稚鬼...”我笑着看她仔细撕开包装，她却突然正经起来：“医生说普通创可贴不透气，这个医用级的...”
指尖温柔地贴上我额角，还细心抚平边角，“好了！现在你是官方认证的小猪伤员了～”
许瑶刚把猪头创可贴贴好，就掏出手机对着我一顿拍，闪光灯在房间里“咔嚓”响个不停。
“给你存个黑历史，”她边拍边笑，指尖划着屏幕翻看照片，“等你好了拿这个威胁你，请我吃一个月的好吃的。”
我伸手想去抢手机，却被她灵活躲开，她蹦到床尾，抱着枕头冲我做鬼脸：“动不了吧？伤员就该有伤员的样子！”
正闹着，许瑶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
许瑶脸一红，梗着脖子强装镇定：“都怪你，害我这几天都没吃什么好吃的，天天陪你喝白粥。”
我听着许瑶气鼓鼓的抱怨，嘴角忍不住上扬，悄悄摸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
屏幕光映在脸上，我抬头时刚好对上她瞪过来的眼神，赶紧举了举手机晃了晃：“知道你馋坏了，想吃什么？火锅烧烤小龙虾，还是你上次念叨的那家糖醋小排？”
许瑶眼睛瞬间亮了，刚才的别扭劲儿全散了，凑过来扒着我胳膊往下滑屏幕，指尖在烧烤店的图标上顿了顿，又划到火锅店页面，纠结得眉头都皱起来：“可是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吃辣……”
“没事的宝宝，你陪我那么多天了，不用一直陪我的，就当放纵一下吧。”
“再加份你最爱的红糖糍粑？”
她立刻点头如捣蒜，手指飞快地点着屏幕：“要加鱼豆腐、鹌鹑蛋、宽粉……对了，还要两串烤鸡翅，微辣就行！”
我看着许瑶眼神里有点小雀跃，“其实我也可以尝一点点辣吧？就一小口？”
许瑶立刻板起脸：“医嘱最大，不然留疤了算谁的？”
等外卖的间隙，许瑶抱着枕头窝在床边翻相册，突然指着一张照片笑出声：“你看你那时候脸肿得像个发面馒头。”
我凑过去看，照片里我半边脸缠着纱布，眼睛眯成一条缝，背景是惨白的病房墙。
“那不是肿，是被你的爱包围得膨胀了，”我一本正经地胡扯，换来她一枕头砸过来。
外卖很快送到，送餐小哥戴着头盔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好几个袋子。
许瑶抢着去接，回来时鼻尖沾了点灰，被我伸手擦掉时，她突然愣了愣，随即转身去拆餐盒。
许瑶拆餐盒的动作又快又急，塑料袋摩擦的声音里都透着雀跃。
红汤火锅的底料一倒进小锅，麻辣的香气“腾”地涌上来，混着芝麻和牛油的味道，勾得我喉咙发紧。
她刚把烤鸡翅的油纸撕开，焦香混着微辣的气息就钻过来，我盯着那层油亮的脆皮，感觉口水在嘴里直打转。
“咕嘟咕嘟”——锅里的汤开始冒泡，红汤表面浮着的辣椒和花椒翻滚着，像在跳热闹的舞。
许瑶夹起一串烤鸡翅，吹了吹就咬下去，“唔”地闷哼一声，眼里却闪着光，含糊不清地说：“皮好脆……你闻闻？”
她把鸡翅往我面前凑了凑，油星子差点溅到我脸上。
我下意识地往前探了探脖子，鼻尖蹭到她的手腕，一股又麻又香的味道直冲脑门。
“香吧？”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又夹起一块鱼豆腐扔进红汤里，“等会儿这个煮软了更绝，吸满了汤汁……”
我没说话，就盯着她的筷子。
看她夹起宽粉在碗里卷成圈，沾了点麻酱，吸溜一下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地嚼着，嘴角还沾了点酱汁。
她好像察觉到我的目光，抬头看我，突然笑了：“看你馋的，眼睛都快粘到锅上了。”
她夹起一块煮得透亮的鹌鹑蛋，在清汤里涮了涮，递到我嘴边：“这个没沾辣，尝尝？”我张嘴咬住，蛋白滑嫩，蛋黄流心，混着清汤的鲜，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少了那股让她吃得眯起眼的麻辣劲。
“是不是没味？”她看穿了我的心思，又夹了块玉米烙塞进我手里，“这个甜的，解解馋。”
酥脆的外皮裹着糖浆，甜得有点腻，我嚼着嚼着，目光又飘回红汤锅里。
那里的宽粉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看着就软乎乎的，像在招手。
许瑶突然放下筷子，拿起手机对着我拍了张照。
“你看你，”她把照片怼到我眼前，“嘴角都快耷拉到地上了，活像只没吃到骨头的小狗。”
照片里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火锅，嘴角确实往下撇着，傻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