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表指针在倒转。
云澈的手仍贴在封印之上，脑海中那道虚影未消，而整个遗迹仿佛被某种无形力量唤醒，沉睡千年的石柱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沙砾从穹顶簌簌落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老、腥涩的气息。
“它……苏醒了。”月灵珊声音颤抖，眼神却无法从那道虚影中移开。
白逸尘猛地拔剑：“快退！”
三人同时后撤，但那道虚影却缓缓抬起手臂，一道金色命契印记自他掌心浮现，随即化作一道波动扩散开来，将他们笼罩其中。
刹那间，云澈只觉识海一阵翻涌，混沌碎片剧烈震动，仿佛要冲破他的胸膛。与此同时，他耳边响起一个低沉而苍凉的声音——
“命运之子，你终于来了。”
下一瞬，眼前光影骤变，三人身影凭空消失，只余下荒漠中风沙呼啸，那座遗迹依旧伫立，仿佛从未开启过门扉。
……
黑暗如墨，四壁皆是古老的石墙，墙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每一笔一划都透出磅礴威压。这里像是某个地底密室，四周弥漫着淡淡的金光，却照不亮整个空间。
云澈睁开眼，发现自己和白逸尘、月灵珊正站在一座巨大的祭坛前。祭坛中央，一块断裂的命契石碑静静伫立，上面布满裂痕，却依旧散发着微弱的光辉。
“这是哪里？”白逸尘低声问道。
“还在遗迹之中。”云澈环顾四周，“但我们似乎进入了更深层的空间。”
月灵珊眉头紧锁，神情恍惚：“刚才……那个声音，我听过。那是……母亲的声音。”
“别被干扰。”云澈握住她的手腕，神色凝重，“这里的气息太古怪了，小心行事。”
他们缓步向前，脚下的地砖上浮现出一条条命契纹路，每走一步，那些纹路便微微亮起，如同回应他们的到来。
忽然，混沌碎片再次剧烈震动，云澈胸口一震，险些跌倒。他低头一看，只见碎片上的金色纹路竟与地面的命契纹路同步闪烁起来。
“它在共鸣。”他喃喃道。
“命契之力……”月灵珊轻声补充，“这整座遗迹，都是以命契为基建立的。”
云澈点头，随即闭上双眼，命契系统迅速运转，意识穿梭于无数记忆片段之中。片刻后，他猛然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明悟。
“这些符文……记载的是远古神族对混沌力量的封印之术。”
“你是说，这里封印的不是某个人，而是……混沌本身？”白逸尘震惊。
“没错。”云澈抬手一点，虚空浮现出数个符文印记，“这些人用命契之力，将混沌切割成碎片，分别封印在这几处遗迹之中。”
“所以你的混沌碎片……”月灵珊忽然明白了什么，“它是混沌本源的一部分？”
云澈没有回答，而是转身望向那块破裂的命契石碑。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这块石碑里藏着某个关键的秘密。
他缓步走近，伸手触碰石碑表面。
刹那间，一股浩瀚如海的力量涌入脑海，他眼前一片混乱光影，仿佛看见千万年前的战场——九名身穿黑金长袍的神族强者，围绕着一块悬浮的命契核心跪拜，而在他们身后，是一片无尽深渊，幽暗气息不断涌动。
“封印已成，但混沌终将归来。”
那道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悲悯与愤怒交织的情绪。
“谁！”云澈猛然回头，却发现除了白逸尘与月灵珊外，再无旁人。
就在这时，月灵珊忽然捂住耳朵，脸色苍白，身体轻微颤抖：“不要……不要再说了……”
“怎么了？”白逸尘一把扶住她。
“她在叫我……”月灵珊呢喃道，“她告诉我，一定要阻止他……否则混沌将吞噬一切。”
“她是谁？”云澈急问。
“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她是我的血脉亲人……”
话音未落，那道虚影再次出现，立于石碑之上，目光深邃如渊。
“你们不该来。”虚影开口，声音仿佛穿越万年时空而来。
“我们只是想弄清真相。”云澈上前一步，直视那双眼睛，“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虚影沉默片刻，缓缓垂首：“我是最后一个守碑人。”
“守碑人？”白逸尘皱眉，“那你为何会被困在这里？”
“因为我背叛了神族。”虚影低声道，“我试图解开混沌封印，却被同族所杀……可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阻止即将到来的末日。”
云澈瞳孔一缩。
“你说的末日……是什么？”
虚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起手，指向石碑深处的一道裂缝：“答案就在那里。但唯有真正的命契继承者，才能承受它的代价。”
“代价？”月灵珊喃喃重复，神色复杂。
“我不在乎代价。”云澈语气坚定，手掌一握，体内的混沌碎片光芒暴涨，隐约之间，那道裂缝竟开始缓缓扩大。
轰！
一声巨响，整座遗迹剧烈震动，地面龟裂，符文熄灭，空气中的能量流突然紊乱。
“糟了！”白逸尘大喊，“你要触发什么？”
“我不知道。”云澈咬牙，“但它在等我。”
虚影不再言语，身影逐渐模糊。
而就在裂缝彻底打开的瞬间，一道熟悉的低语，在三人心头同时响起——
“孩子，回家吧。”
紧接着，一道猩红的身影自裂缝中缓缓浮现而出，披着破碎的斗篷，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下，唯有一双金色的眼眸冰冷地注视着他们。
这一刻，三人都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那不是人类该拥有的气息。
那是……混沌本源的意志。
“你们……不该来。”那道身影低语，声音如雷，穿透灵魂。
白逸尘举起长剑，挡在云澈身前。
“现在才说这些，有点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