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的理由有些牵强，但这事本来就没什么道理可讲，朝廷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不随便找个其它理由？”诸葛玄道。
郑毅剑的神色马上郑重起来：“因为蛟龙宗根本不承认干过这事儿，剑鸣派那边也是。”
“这样啊。”
诸葛玄瞬间想到了之前在天湖秘境见到的那帮神秘人。
难不成是他们做的？
可天湖秘境外的阵法一向由天外仙宗、蛟龙宗、剑鸣派负责维护，除了三十年一度的开放日，其他人不可能进得去。
如果这帮人不是蛟龙宗或剑鸣派的人，难不成是朝廷的人？
朝廷派他们去干什么？
那处祭坛到底有什么作用？
郑毅剑并不知道诸葛玄在想什么，‘叽里呱啦’又说了些其它八卦，大多是关于这次覆灭二宗的。
“哎，你知道令狐明夷不？”滔滔不绝好一阵后，郑毅剑又想起另一个八卦。
诸葛玄点头：“我刚入门那会儿就知道他，听说他因为赌博出千而被打断了手，之后一直把自己关着，但师祖依旧会让人定时给他送俸禄。”
“对，就是他，这次他也被调动了，你猜他什么修为？”
之前馒头邀请诸葛玄参与治水任务时，诸葛玄就隐隐猜到这位叫令狐明夷的师伯不是个简单角色，未来某一天可能会因为雷打不动的宗门俸禄而来一把大的。
如今郑毅剑都这么问了，可想而知猜测肯定已经成了现实。
“应该比纳气境高吧？”诸葛玄反问。
郑毅剑一拍大腿：“何止啊，一百多年来，所有记名弟子中就数他修为最高，他也是记名弟子中唯一的凝神境修士！”
“这么厉害？！”
“解春暮师叔祖跟剑龙游决战时，本来还有点僵持，全因他突袭才解决剑龙游！
明明只是记名弟子，他居然能参与这种层次的战斗，据说当时其他同门都被他震惊到了，就连师叔祖都晃了下神。”
“是吗？真是合该天外仙宗繁盛。”
诸葛玄隐隐猜到了令狐明夷成为高手的原因。
凝神境的修炼已经不只局限在常规意义的接引、吸纳、利用灵气上。
强心，以达到五气朝元的第五境修炼，更多的是对五脏的精妙掌控。
五脏各有主导的神志，而心为君主之官，必须调和龙虎，捉坎填离。
将五种神志凝练，归于一心，随心而动，杜绝念头纷杂，失神落魄，即为凝神。
或许正因曾经赌急了眼，行差踏错选择出千，被赌场的人发现后手都被打断了，成为同门茶余饭后的谈资，所以又羞、又怒、又悲、又恐、又思、又悔、又恨的令狐明夷在痛定思痛后，反而先行掌控了情绪。
那之后的修炼自然水到渠成。
哪怕他的先天天赋其实不好。
诸葛玄思考的时候，郑毅剑又八卦别的去了。
“咱们掌门的二十位徒弟里，有七位一直在军中带兵，他们的官方身份是七大卫所的正三品卫指挥使，和六部侍郎同级。
而我爷爷和解春暮师叔祖作为留守，和五峰五堂十位长老留在门内，再就是喜欢到处游玩的云鹤子师叔祖。
如今多了四个州府，就得再安排四个卫指挥使，人就不够用了，听闻我爷爷他们商量着要启用一些二代弟子。”
“一些？”
“你果然灵醒。没错，不是四个二代弟子，而是一些修为达到凝神境的二代弟子，听闻劲节子、凌霜子、浮云子他们仨很被看好。”
“他们没有带兵经验吧？”
“确实没有，所以四个卫指挥使的位置不是由他们坐，而是由大师伯祖、二师伯祖、三师伯祖的徒弟来，他们仨好像是要去组建新的堂口。”
“新的堂口？”
“对，咱们之前不是反应说宗门对赵武后人这类人监察不力嘛，新堂口主要就是干这个的。
我还听说以后招收弟子也由他们负责，毕竟一旦形成有效监察，江南十一州的大事小情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
“原来如此。”
……
八卦完最新得到的全部消息，郑毅剑舒服极了，哼着不知名的曲子离开。
他前脚走，诸葛玄后脚也去拜访朋友了。
索翼、馒头、岁寒三友……卫青池、赵云、陈铭……明天、武藏、解春暮……周丹、任浮沉。
每一场闲谈、聚会、饭局都好像沙漏里的一粒沙子。
当沙子逐渐变少，直到流完，诸葛玄也就该离开了。
卫青池和周丹都有隐隐察觉到诸葛玄的情绪有些低落。
但她们的疑惑被诸葛玄搪塞了过去。
一共历时十天，诸葛玄跟他们做了沉默的道别。
第十天深夜，诸葛玄从任浮沉的墓里出来，毅然决然离开了天外仙宗。
唯一一个任浮沉很熟但没去见过的人是先生李狗蛋。
不是诸葛玄搞特殊对待。
而是因为就在诸葛玄回程的三天前，李狗蛋……老死了。
打从那天起，他养的狗便开始不吃不喝，白天去他的坟前守候，夜里回到他家守门。
李狗蛋的临终托孤并没有白费。
诸葛玄他们都曾去劝过他的狗，给它送食物的人也不在少数。
可它一概不理。
……
来到渡口，诸葛玄并没有像过去八十年那样选择坐船渡河。
撩起长袍下摆，诸葛玄踩着龙头江江水不紧不慢到了对岸。
比之诸葛玄还是外门弟子时，对岸可繁华多了，比之他当杂役那会儿更不可同日而语。
因着人来人往，有眼光的人陆续在这里建了房子，开了客栈、车马行等，慢慢的便形成了小镇子。
虽然天外仙宗的人还是更喜欢去玄黄城里逛街购物，但不可否认，小镇还是截留了一部分客流量。
摇头拒绝了几个问询的车夫，诸葛玄一步一步朝着玄黄城走去。
夜里的玄黄城同样热闹，而且比之白天有另一种美感。
逛了会儿街，吃了点宵夜，路过了卖锅盔的小摊儿，当诸葛玄抬头望天，太阳已经出来了。
诸葛玄这才依次拜访了李家和刘家……周家、徐家。
中午时分。
从长到二十丈高的伞形大树下经过，诸葛玄的身影淹没在嘈杂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