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的声音穿透低语的人群,一下子让整个大厅重新陷入肃静。
“你们都已经回来了,等我下一步计划。今晚先休息,纳西莎会安排好你们的房间。”他说着,声音缓慢而悠长,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残忍。
“而她——”
他伸出手,指了指身旁的多罗西娅,眼神平静得令人发寒。
“她还只是个孩子。”
众人错愕地抬头看着伏地魔,不敢相信从他口中说出这句话。
“她需要继续她的学业,西弗勒斯。”伏地魔缓缓转身看向斯内普,那双眼睛中有种命令之外的意味,“你是她的教授,也是我信任的副手。带她回霍格沃茨。”
斯内普眉头一挑,黑袍微微一震,却没有说话。他只是低头行礼。
“遵命,主人。”
伏地魔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向其他人,“你们都听着,今晚的事不会传出去。霍格沃茨的那群小老鼠还不知道自己头顶是什么风暴,这一点很重要。”
“清晨之前,必须回到学校,不留痕迹。”
他转身离去,袍摆掠过石地,像一阵黑色的浓雾将人吞没。
多罗西娅这才微微动了一下身体,她站得太久了,腿有些麻木。但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向任何人看一眼,只是随着斯内普的脚步向前走去。
莎菲克夫妇想要开口,却被伏地魔的一个回头的眼神钉在原地。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女儿随斯内普离开,连一个词都不敢说出口。
壁炉里最后一缕绿色火光熄灭的时候,斯内普的办公室重归喧闹
多罗西娅脚步虚浮地从壁炉中走出,披着黑袍,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异常平静——一种被惊涛骇浪冲刷过后的麻木。
斯内普紧随其后,黑袍在地上滑出一道痕迹,门“砰”的一声自动关上。
当他转过身,黑眸死死盯住她时,空气似乎也跟着沉重了下来。
“坐下。”他说,语气低沉而冷峻。
多罗西娅照做。
斯内普站在桌后,双手撑在桌面上,黑袍垂落,他整个人几乎隐入了阴影之中。
“你身体还好吗?”他问,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不可忽视的关切。
“什么?”
“我说,你的身体还好吗?”
多罗西娅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没有受伤。”
“没有用摄神取念?”
“……没有。”
“钻心剜骨?”
她目光顿了一瞬,还是摇头。“也没有。”
斯内普冷哼一声,似乎并不全信。他走到她身边,细细地打量她的眼睛,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蛛丝马迹。
“你去阿兹卡班了。”
这不是疑问,是陈述。
多罗西娅轻轻吸了口气。
“是的。”
“你怎么知道?”
“你的袍子上沾上了海水的味道。”多罗西娅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袍子已经几乎是了个彻底。阿兹卡班常年阴雨连绵,而北海的风浪却大的很。
“带你去的人是他。”斯内普继续,声音压得更低,像深夜咬人的风,这几乎是一个肯定的答案,多罗西娅想,刚刚和她接触的只有伏地魔,不是他还能有谁呢?
“嗯。”
“为什么?”斯内普忽然提高了音量,声音里带上了锋利的怒意,“你知道他为什么带你去那种地方?你才十五岁,他让你见到了谁?做了什么?”
他像是一头压抑太久的狼,终于被现实刺痛了神经。
多罗西娅被斯内普的突然暴起吓了一跳,她从来没见过斯内普暴怒的情形,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回答会让他如此激动,可是她不想见到这样的情形。
于是她站起来,几乎是颤抖着用自己尚且冰凉的手按住了斯内普那双更大的手。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带我去。我以为……只是吓唬我……或许是为了让我真正的臣服于他……我不知道……”
斯内普冷笑了一声。
“他从不无的放矢。”他说,“他要你去劫狱,是吗?”
多罗西娅抿紧嘴唇,没有回答。
那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真实。
斯内普几乎是认命一样的闭上了眼睛,至少在多罗西娅眼里是这样的。
她缓缓走回桌边,忽然像泄了气一般坐了下来。
他盯着桌上的蜡烛火焰许久,终于低声说。
“你有想过为什么,……竟然让他愿意当着所有人的面维护你,哪怕是贝拉特里克斯都只能闭嘴?”
多罗西娅嗓子有点紧,她低声说。
“我不知道。”
“你必须知道。”
斯内普猛然抬头,语气近乎强硬。
“你不能什么都不清楚就跟着他走。你不是他,你还在霍格沃茨,还在我这里——”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像是说得太急,情绪脱口而出。他皱起眉头,强行收回了那句近乎暴露心迹的话。
“……还在学校。”
他冷静下来,语调重新回到熟悉的淡漠与节制。
多罗西娅看着斯内普的眼睛。
他那双眼睛,比伏地魔的眼睛更让她心慌。
因为伏地魔看她,是在评估一个棋子。
而斯内普看她,是在担心一个人。
“他说我像他读书时的样子。”
她低声说,像是终于肯松口。
“他错了。”斯内普斩钉截铁地回道,“你不是他。别让这句话蛊惑你。”
多罗西娅听着,忽然觉得喉咙发涩。
“他告诉那些人,我比我的父母聪明。”
“那当然。”
斯内普冷冷道,“他们只会保全自己,甘愿做投降派。而你——是他亲手挑中的新鲜血液,没有人会一直用着二十年前的工具,就算它好用得很,也终究有一天会坏掉,而人也是一样。他最喜欢在这种人身上下注。”
“他难道不是想把我推到众矢之的,让我成为很多食死徒……像克劳奇和莱斯特兰奇……他们看见我得到了他们眼中无上的主人的青睐,会嫉妒我、会私底下排挤我,我只能依靠黑魔王,不然会被这些成年人生吞活剥的。”
多罗西娅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最后瘫坐在椅子上。
“所以我就没有选择了吗?”
“你一直有。”
斯内普定定看着她。
“只是每一个选择,都会让你更难回头。”
屋内陷入沉默。
半晌,多罗西娅才轻声开口。
“教授……”
“说。”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会原谅我吗?”
“你的选择永远都不是错的。”
“我想要你回答我的问题。”
“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