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香水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我们调香工作,每天接触很多的香料,有些香料具有活血化瘀的功效,长期接触,对孕妇的损伤是很大的。
“我们公司不仅尊重劳动法,更尊重人权。一旦有女员工怀孕,就会要求回去休养,直到孩子出生之后才能回公司上班。这是我作为一个公司领导,对员工负责的态度。
“假如我让阿依莎继续留在公司,她要是长期接触香料,导致滑胎流产的话,这个后果我能担负得起吗?你能接受得了吗?你不会因此来找我质问我为什么要害你们的孩子吗?”
薛子恒:“……”
战无恙的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震撼人心。
薛子恒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瞳孔微微收缩,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觉得喉咙发紧,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一时间无话反驳。
她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剖开了他冲动之下的狭隘。
他刚刚在气头上,确实没有想到更深层次的事情。
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愤怒有多么可笑。
“恙恙我……”
羞愧感如潮水般涌上来。
薛子恒有些无地自容,只能鼓起勇气道歉,“对不起,是我……误解了你的好意。”
“没必要向我道歉!但我建议你改行吧!别再当警察了!”
战无恙冷淡地打断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的判断能力和你的思维能力,都让我严重怀疑你身为警察的办案能力。为了少出一些冤假错案,我劝你换一份工作,你已经不适合当一名警察了!”
薛子恒:“……”
仿佛挨了重重一闷棍。
薛子恒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差点忘了他是一名警察!
可他已经不止一次,武断地做出结论,完全没弄清楚事实就责怪被冤枉的人。
难道他真的不适合做警察?
“恙恙,我真的……”
他的声音哽咽了,眼眶发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战无恙已经转过身去,高挑的背影显得疏离又遥远。
“我就不留你了,我还有工作要忙。”
她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请回吧,薛警官。”
她走出了会客室,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
薛子恒的喉结滚动了几下,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他的胸口之上。
令他难以喘息。
他和恙恙竟然到了如今这般疏离的地步了。
为什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的心里竟然生出一股不舍和疼惜?
薛子恒走出大厦,阿依莎还在车里等着他。
见他回来,阿依莎眼眶通红地问,“子恒,怎么样了?他们说了是什么原因吗?”
薛子恒点点头,“我问清楚了,恙恙并不是在针对你,而是为了你好。你现在怀孕了不适合接触那些香水香料。”
“可是,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啊?”
阿依莎听见他相信战无恙的说辞,心里有些愤懑。
什么是为了她好?
就是不想看见她罢了!
“行了!你们家从前就是做香料的,你不是不明白香料的功效。你说过你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你母亲曾经就是因为香料而引发的流产,你都忘了?你明知道香水公司有这种潜在的危险,可你为什么非要去面试上班?你哪家公司不找,为什么偏偏去找恙恙的公司?”
薛子恒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阿依莎的睫毛剧烈颤抖起来,眼眶瞬间红了。
她猛地抬头,声音里带着委屈的哽咽,“子恒,我根本不知道那是战小姐的公司!我投简历的时候连老板是谁都不知道!”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抽泣道,“我只是......只是不想被人当成依附你的菟丝花。你知道我们家最早是做香料生意,可后来破产了。我现在失去亲人一无所有,我跟你回薛家,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为了钱才和你在一起……”
泪水终于滚落下来,阿依莎哭着说,“可我不是啊!我只想证明自己也能工作,能赚钱,能经济独立。香料是我最熟悉的领域,我以为自己能胜任……我真的没想到那么多……”
女人说完痛哭起来,肩膀微微发抖,眼泪一颗颗滚下来,像是压抑许久的委屈终于决堤。
薛子恒再次心软了。
他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安慰,“别哭了,阿依莎,谁说你依附我了?你是我妻子,我们是一体的。”
阿依莎把脸埋在他胸口,抽泣着说,“可我不想被人看不起……”
“没有人看不起你。”他捧起她的脸,擦去她的泪水,“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照顾好自己和宝宝。工作的事,等生完孩子再说,好不好?你要是喜欢香水,我就给你开一家香水公司,让你自己做老板,可以吧?”
“真的吗?”阿依莎眨了眨湿润的睫毛问。
“当然是真的,你喜欢的事,我都支持你。”
“谢谢你,子恒。”
阿依莎依偎在男人的怀里,脸上浮起笑,可眼底却一片冰冷。
她为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小小的工作。
*
生物研究院。
战景墨陪着乔景熙来到这里,正式接受实验。
在试剂出来之后,专家团队先在小白鼠身上做了很多次测试。
证明试剂不会对生物体造成致命危险,小白鼠的反应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但现在,实验对象由小白鼠变成了乔景熙,这其中风险的改变和后果都是无法预料的。
“没关系,开始吧!”
乔景熙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总有人要做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
她目前是唯一的病例,不在她身上实验,光拿无辜的小白鼠开刀,又怎么确认试剂能否有效果呢?
有了乔景熙的配合,专家团便开始着手测试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乔景熙都要住在研究院病房内,方便专家们随时观察她的情况。
战景墨为了更好的照顾他,从战家调来营养师,为她调理营养。
他本人除了有紧急事务去处理,余下的时间都会在研究院里陪着她。
关于寻找孩子的事,全权交给乔彦修,战景墨和乔彦修一直保持联络,得知乔彦修已经到了国外,在寻找当中。
目前,他们只能等待消息。
*
战家。
蓝初瓷两天没瞧见宁音音,来到儿子们的住处看看。
当她推开老三的卧室房门,看见里面什么情况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宁音音被手铐铐在床头,白皙的手腕上是明显的勒痕。
她在昏睡着,脸颊上的乱发遮盖住半张脸。
整个人看上去状态极其不对劲。
“音音,音音?怎么回事?”
蓝初瓷来到床边,叫醒宁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