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带乐清去迷雾峡谷。”银虎深邃的虎目在族长和美林脸上缓缓扫过,最终定格在族长身上,缓缓开口“但是,我有条件。”
族长苍老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你说。”
“第一,部落必须提供最好的装备和物资,包括最坚韧的兽皮、最锋利的武器,以及充足的食物和药品。”
银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
“第二,我需要两名部落中最可靠、实力最强的战士随行,不必进入峡谷,但至少要护送我们抵达峡谷外围,确保沿途初步的安全。”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银虎的视线转向乐清,眸光中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柔软,随即又变得无比坚定,“如果我判断迷雾峡谷的环境并不适合乐清养胎,或者对她和孩子有任何不可控的威胁,我会立刻带她回来。”
他再次看向族长,语气斩钉截铁:“届时,部落必须另寻他法,或者,我们共同面对那未知的敌人,部落上下,一个都不能少。”
议事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族长深深地看着银虎,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似乎有无数情绪在翻涌。
许久,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无比清晰:“这些,都依你。”
他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扛起了更沉重的责任。
“部落会倾尽所有,为你们提供最好的支持。”
族长看向银虎,眼神中充满了信任:“黑牙和石蹄,他们可以继续跟随你,他们的勇猛和忠诚,部落有目共睹。”
银虎微微颔首,黑牙和石蹄确实是他心中最合适的人选。
乐清站在一旁,听着银虎和族长的对话,心中五味杂陈。
对迷雾峡谷的未知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
但银虎那坚毅的侧脸,那不容置疑的语气,又像一束温暖的阳光,驱散了她心头的部分阴霾。
她看着银虎,他深邃的眼眸此刻正望向她,充满了安抚和力量。
乐清轻轻吸了口气,迎上他的目光,郑重地、慢慢地点了点头。
她的动作很轻,却像是在告诉他,她明白,她会配合,她相信他。
决定一旦做出,便再无更改的余地。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整个松鼠部落染上了一层凝重的金红色。
族长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传达到了部落的每一个角落。
整个部落仿佛一台精密而古老的机器,在短暂的沉寂后,开始紧张而有序地运转起来。
负责狩猎的兽人们开始挑选最肥美、最易于保存的猎物,连夜熏制肉干。
掌管库房的雌性们则翻找出部落中所有能用得上的珍贵物资。
坚韧的兽皮、打磨锋利的石器骨器、储存的干果和高能量谷物。
美林则带着几个擅长草药的雌性,在她的专属小木屋内忙碌着,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草药香气,她在为银虎和乐清准备各种应急的药粉和药膏。
部落的空地上,气氛凝重却不失序。
年长的兽人默默地检查着武器,年轻的兽人则在搬运物资,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
银虎没有参与这些琐碎的事务。
他此刻正蹲在议事厅外的一块空地上,面前放着一个用柔软的干草和厚实兽皮精心铺就的行囊,那是为乐清准备的。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仔细检查着行囊的每一个细节,确保它足够舒适和保暖。
旁边还放着一个用坚韧藤蔓和轻便木材制作的简易担架,显然是考虑到乐清长途跋涉可能会体力不支。
银虎拿起担架,用力晃了晃,又用手肘顶了顶,测试着它的牢固程度。
……
次日清晨,天光微熹,松鼠部落的边缘却已聚满了沉默的兽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仿佛连晨风都带着几分萧瑟。
族长佝偻的身影站在最前方,面容在晨曦中显得愈发苍老,他手中紧握着一柄通体乌黑的骨刀,刀鞘古朴,却透着一股子森然的守护之意。
“银虎。”族长声音沙哑,将骨刀郑重地递到银虎面前,“这是部落的守护,愿它能护佑你们。”
银虎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稳稳接过,那骨刀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有寒光流动。
美林也走了上来,她眼圈有些泛红,却强忍着,将一个小巧的兽皮囊塞到乐清手里。
“乐清大人,这里面是我特制的药丸,每日一颗,能固本培元,关键时刻也能救急。”美林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乐清接过皮囊,入手温热,沉甸甸的,是族人们沉甸甸的期盼和担忧。
虽然她自己也是个医者,可这份心意难得。
她抬眼望去,部落的男女老少都静静地看着他们,那一张张熟悉的脸上,写满了不舍和祈祷。
乐清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下来,她赶紧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
银虎察觉到她的异样,宽厚的大掌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无声地传递着力量。
他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对着族长和众位族人,以及黑牙石蹄,深深颔首。
随即,他转身,高大的身影率先迈出了部落的界限,踏上了那条通往未知的险途。
乐清深吸一口气,紧了紧手中的皮囊,毅然跟上了银虎的脚步。
黑牙和石蹄两位战士,如同两尊沉默的铁塔,紧随其后。
队伍一路向西南,鹰愁山那狰狞的山影,很快便横亘在他们面前。
山脚下,乱石嶙峋,几乎没有像样的路。
乐清咬着牙,努力跟上银虎的步伐,但她毕竟怀着身孕,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银虎一直留意着她的状况,见她脸色发白,脚步虚浮,便停了下来。
他二话不说,从背后取下那个精心准备的简易担架,几下利落地用坚韧的藤蔓和柔软的兽皮将乐清稳稳地固定在上面。
“上来。”银虎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乐清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拖累了大家。
银虎却已经半蹲下身子,示意她趴到担架上。
下一刻,乐清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被银虎稳稳地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