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琛看着被李俊航落袋为安的车钥匙,有点心疼。
这辆车可是他真.私人定制的。
从车轱辘到车顶,花了他半年时间一点一点打磨出来的。
保证全世界就这么一辆。
李俊航还说风凉话,“明天有空去过个户哈,没空的话后天也行。”
薛琛试图打感情牌挽救一下,“那个,航啊——你说你这马上就结婚了,这结婚了就会要孩子,对吧,以后出门就拖家带口的,你开着个跑车也不合适啊。”
“而且你说你现在这身份,开这么贵的一辆车,分分钟的上新闻的,也不太合适,你拿着也没用啊——”
李俊航也懂事,“这个您放心,我不能开,我媳妇可以开啊,实在不行我把这玩意儿借出去,哎,到处展览,一次收个几十上百的,正好给我媳妇当零花钱儿了,反正不会放在车库吃灰的。”
然后提着东西一甩手,“走了。”
薛琛:……
“臭小子。”
身后,李江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看着薛琛瘫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按着手机,一手举个红酒杯晃悠里头的橙汁儿,吐槽道,“臭小子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呢。”
薛琛一看来人,赶紧的放下杯子,端正坐好。
“老爷子,您来了。”
“别演了,这里又没有外人。”李江河由生活助理虚扶着,在薛琛左侧的椅子上坐下。
“问你呢,都快四十了吧,还没打算呢。”
李江河的话音落下,客厅里原本轻松的气氛沉默了下来。
薛琛脸上带着几分戏谑和玩世不恭的笑容缓缓收敛。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垂眸,视线落在手中那杯晃动的橙汁上,淡黄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漾开一圈圈涟漪,映照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副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与漫不经心褪去,沉淀下一种复杂的,近乎沉寂的情绪。
他整个人像是一柄暂时收拢了所有锋芒的利刃,安静,却更显危险。
良久,他才极轻地嗤笑一声,抬起眼,重新看向李江河时,脸上又挂起了那种像是慵懒随性的笑。
“老爷子,”他声音带着点沙哑,“我可没说不结婚啊。”
他顿了顿,像是随口提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语气轻飘飘的,“只是,有缘无分罢了。”
李江河看着眼前这个可以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年轻人,那双阅尽千帆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感慨。
西楚霸王,终究是逃不过虞姬的绕指柔啊。
这小子,老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再劝也是无用。
这人,是打定了主意要在一棵树上吊到死了,旁人说什么都是多余。
他摇了摇头,终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薛琛见老爷子神色松动,眼珠子狡黠地一转,呵呵一笑,“而且老爷子,您这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我这才三十六呢,正是一枝花的年纪,怎么到您嘴里就快四十了。”
“您这虚岁也虚得太狠了,足足给我涨了四岁,我这小心脏可受不了啊!”
“你数学才是体育老师教的,你全家数学都是体育老师教的。”
李江河被他这耍宝的样子气得哭笑不得,方才那点感慨和也被冲淡了不少,笑骂道:“滚滚滚!看着你就烦!一个个的,没一个省心的!”
薛琛笑嘻嘻地,也不恼,站起来,说,“哎!这就滚!”
然后滚回来楼上客房,临走还不忘带上那杯晃悠了半天的橙汁儿。
到了房间,重新瘫回沙发里,翘起二郎腿,又变回了那个玩世不恭的薛家大少。
只是在他重新端起那杯橙汁时,指尖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放松开来。
而后,一饮而尽。
另一边,林深和李俊航把订婚的事提上了日程。
是李俊航亲自打电话跟陈艳沟通的。
按照礼数,自然是该由李家先派人到鹭岛林家登门拜访,正式提亲。
陈艳在电话里,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把心里的担忧倒了出来。
私底下给林深打了个电话。
“深啊,妈不是对小李不满意,你知道的,我特别满意,妈是放心的……”
林深当然知道陈艳对李俊航特别满意,“嗯,所以您现在是?”
陈艳的声音透着些许尴尬,“就是,就是,北边儿那边,他们家里真不是住在那种电视里演的那种吧?”
林深在电话这头,听得是又感动又好笑,心里却也理解父母的局限。
她的父母陈艳和林广,是地地道道的鹭岛农村人,一辈子先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后来就是进厂打工,两口子都是那种老实憨厚,没读过什么书,也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对于北方的认知,几乎全部来源于早年间那些描绘贫困地区的电视剧和纪录片。
即使知道李俊航家条件很好,家里全是公务员,京城是国际大都市,他们也无法凭空想象出具体的样子。
老两口心里终究是悬着一块石头,落不到实处。
林深把陈艳的话转述给李俊航。
最后由李俊航这个准女婿跟丈母娘商量好了。
等下半年国庆的时候,林柔放假了,李俊航父母也抽个空回来京城,两家人见个面,再商量其它的。
本来想着暑假过来的,但是李俊航父母都没空。
这俩大忙人,尤其是学文松,那是真忙。
李俊航的原话是,“阿姨到时候您和叔叔就当是来京城玩儿,看看林深的工作生活环境,您二位也放心。”
“两家人正好在京城见个面,好好聚一聚,也让我爸妈尽尽地主之谊。具体订婚的事宜,等两家人见过面,彼此都安心了,再商量。”
陈艳哪有说不好的,立马就说好了,“行,到时候小柔放假,我们就过去,那个,你跟深啊,两个人要好好的,她是女孩子,任性一点,你多担待,如果她有什么不好的,你跟阿姨说,我说她!”
巴拉巴拉说了一通,李俊航也没不耐烦,耐心的听着,句句有回应。
然后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李俊航拿整张脸埋在林深的脖颈处蹭啊蹭。
声音里带着哀怨,“……又要等年底了。”
林深摸李俊航狗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就差这么一会儿啊。”
是啊,一眨眼,这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