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张瑞兰还想争辩什么,刚吐出一个字,包厢的门就被“叩叩”轻轻敲响了。
林深扬声道:“请进。”
门被推开,刚才那位负责布菜的漂亮小旗袍服务员端着一个精致的果盘,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走了进来。
跟着,她的脚步在踏入包厢的瞬间就顿住了,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住。
……这是什么情况,地震了吗?
不对啊,地震也没有只震一个包厢的。
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一片狼藉的地面、翻倒的桌子、溅满酱汁的墙壁,以及站在那里脸色惨白、眼带泪光的张瑞兰。服务员那双训练有素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闪过一丝震惊和难以置信。
她们这里是高端会所,来吃饭的不是非富即贵,也是非富即贵们的公子小姐。
哪怕吵起来,撑死也就是拍桌子,这直接砸东西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她端着果盘的手指下意识地用力,指节微微泛白,太阳穴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但极高的职业素养让她迅速收敛了外露的情绪,神情依旧恭敬有礼“林女士,这这是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叫保安吗?”
林深对着进来的服务员摆了摆手,“不用,没事儿。”
她随即抬手指向呆立原地、一身狼狈的张瑞兰,对服务员交代道:“这位张小姐的账,她自己结。我本来打算一起结账,可是人家说我替她结账,就是把她当哈巴狗来着,对了,东西也是她自己砸的,记得叫她赔哈。”
林深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爱莫能助的表情,耸了耸肩,“这屋子也都是她自己动手砸的,我们其他几个人可没碰任何东西。记得把所有损失列个清单,让她照价赔偿哈。”
服务员听着这番话,太阳穴又忍不住抽抽了两下。
她眼神飞快地瞟了一眼张瑞兰——头发微乱,衣衫因为刚才的剧烈动作有些不整,脸上还挂着泪痕,站在一片狼藉中,怎么看怎么落魄。服务员心里直打鼓。
这人看着也不像能赔得起的样子啊,这一屋子东西,加上那面墙,还有地上那块地毯,少说二十万起步了。
林深又慢悠悠的补充道,“放心,人家可是在‘很高档’的咖啡厅做‘高档服务员’的,她们老板在京城有关系,背景硬得很,这点小钱,肯定赔得起的。”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京城有关系。
张瑞兰听得浑身一颤,几乎要当场崩溃。
我求求你了,你能别重复这句话了吗?我就只说了一遍啊……
连旁边的王烟和张彩虹都忍不住嘴角抽搐,心里疯狂吐槽,又来了又来了!林深这绝对是故意的,杀人诛心啊这是。
不过心理上居然诡异的放松了点。
林深还是那个林深,变成大老板了,也还是那个林深。
这边服务员听了林深的话,点点头,她先将手中端着的果盘放在旁边未被波及的多宝架上,然后取下别在腰间的对讲机,侧过身,压低声音快速讲这里的情况跟对讲机对面的人说了一下。
结束通话后,她将对讲机重新别好,转过身,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身前,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得体,对着林深微微躬身询问道:
“林女士,让您受惊了。您看,我是立刻为您和您的朋友安排一个同样规格的新包厢,让厨房重新准备一席酒菜,还是?”
林深扭头看王烟和张彩虹,“你们俩吃饱了没?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疯狂摇头。
“不了不了。”
“吃饱了,吃饱了。”
于是林深也摇摇头,“不了,结账吧。”
林深又想到什么,冲张瑞兰道,“我们就先走了,不陪你在这边等你京城有关系的老板了,你的行李等会儿叫服务员帮你拿过来,放心,停车场那边也有监控,没有人会偷你东西。”
张瑞兰深吸了一口气,眼眶红红的,“林深,你就不能……”
林深摇摇头,右手食指放在双唇中间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不能,只有狗才会一会儿汪汪叫,一会儿求主人原谅哦。”
王烟:“……”
张彩虹:“……”
小旗袍漂亮服务员:“……”
服务员带着林深往外走,王烟和张彩虹对视一眼,又看看张瑞兰。
张瑞兰眼里带着祈求。
两人假装没看见,抓过自己的包包,赶紧跟上林深。
张瑞兰也想跟上去,被两个穿着西装制服,打着领带的男性工作人员拦住了去路。
“这位女士,可能要麻烦您在这里稍等一下。”
张瑞兰不服气,“怎么的,你们想搞非法拘禁吗?”
工作人员摇摇头,“绝无此事。”
“只是您还是别离开这间房间为好,毕竟您好像比较容易,激动。”
张瑞兰愤愤,“你这话什么意思?”
工作人员态度良好:“刚才总台那边已经拷贝了监控,也确认过了,的确是您动的手。”
然后递上一张纸条,“这是所有的赔偿清单,您看您是刷卡还是……找京城有关系的老板?”
张瑞兰咽下一口老血。
接过长长的一沓账单一看:.35元。
张瑞兰大惊:“怎么你们是黑店吗?”
她就说怎么可能东西那么贵,有钱人又不是傻子。
一碗白米饭66块钱!!!
果然这就是林深那个贱人做的局!!!
张瑞兰现在在100%确定自己进了黑店,“我要报警!你们这是黑店,饭托!仙人跳!”
工作人员依然保持着微笑,“当然,这是您的权利。”
另一边,林深结了账,来到停车场和王烟张彩虹上了车。
林深一个打拐,车子很快开到了外边儿公路上。
然后把手机架在方向盘旁边,打了个电话。
“喂,韩纪。”
对面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学妹啊,难得难得,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林深道:“刚带人到你店里吃饭,结果那人发疯,泼了你一面墙,还有一个面地毯。”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嗨,多大点事啊,没事没事,我叫人收拾收拾就好了。”
林深笑道,“那哪能没事啊,该赔多少赔多少,我跟那人关系也没多好,就是个认识的人,不熟,你不用客气。”
“麻烦你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没道理让你吃亏。”
韩纪:“……”
懂了,这是哪个倒霉催的得罪了这位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