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为卿并未深究这个话题，而是问她。
“此等话本，究竟乐趣在何处？”
据他所知，京城贵女皆以此取乐，不少男子也是如此。
江昭想了想，说不出来。
“反正就是好看。”
晏为卿周身那股压迫人的寒意迟迟未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是她最讨厌的模样。
江昭脑袋一热，脚一跺。
“就和沈青词说得那样，我好歹一国公主，喜欢什么都行，你不能总是管着我吧？”
四周寂静无声，齐玄舟并未跟着出来，院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晏为卿眼眸微敛。
“喜欢什么都行？别的男人也行吗？”
他语气很不对劲，明晃晃告诉她，生气了。
江昭只觉心累，顺着他的话一说到底，也不过脑子。
“对，喜欢谁都行，男的女的都行，要不是你，春花才不会同我和离，我每天都能抱着媳妇睡觉。”
她上前将晏为卿手中的话本夺过，收入囊中。
“我爱看什么看什么，成亲之后也看，你管不着！”
晏为卿并未阻拦她的动作，漆黑的眼底如刀锋般穿透人心，轻启唇，一字一顿。
“看话本可以，喜欢别的男子，不行，女子也不行。”
江昭厌恶这种被束缚的感觉，同他犟嘴。
“我就要喜欢，一天喜欢一个，整日夜不归宿，让你独守空房，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她一股脑说完，就看见晏为卿一言不发，眼眸漆黑，定定地看着她，眼底压抑着隐匿的疯狂，光是看着，便觉得他心中很痛。
他又要开始恨她了。
江昭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死死咬着唇不肯屈服。
可晏为卿也不曾开口。
她后退一步。
“天晚了，我要去休息了。”
语气很冲，也不敢看他，却能感受到晏为卿受伤的目光，可她依旧不想认输。
他们要结为夫妻，不能总是她被拘束。
江昭脚步匆匆，看着地面，擦肩而过之际，小声道。
“你…你也早些休息吧。”
说完，也不等晏为卿回应，垂头离开。
脚步声越来越远，消失在转角。
乌云遮住明月，屋外并无烛火，漆黑一片，秋风萧瑟，吹得白衣猎猎，晏为卿独自一人留在院中，好不凄凉。
心底密密麻麻的痛，好似被蚁虫啃食，双腿僵硬如注千斤泥沙。
江昭的态度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强求来的。
……
江昭独住一个院子，就在齐玄舟隔壁，夜已深，可她毫无睡意，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会生气晏为卿处处管教严苛，一会又愧疚自己不该说重话。
她静躺在石榻上，呼吸清浅，只当自己死了。
死了才好，不用纠结这种局面。
江昭知道自己性子不好，只想得到晏为卿的好，不想面对晏为卿恶。
尤其是他说他喜欢她。
若是旁的男子，江昭怎么耍小脾气都行，她是公主，被人哄着又怎样？不喜欢就换了。
可那人是晏为卿，他态度强硬，登堂入室，小脾气比她还多，还换不了。
每每思及此，江昭就没由来地升起一阵火气。
晏为卿若是乖乖做她一辈子的兄长，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懊悔到恨不得将自己脸划花，或者当初在明州府就该扮个丑角，梳个朝天辫，涂上厚重的口脂与胭脂，眉毛用墨水画成粗黑的毛毛虫。
看晏为卿如何见色起意。
她如此想着，心底思绪如潮，躺在石榻上的身子倒是一动不动，面色平静，双目紧闭。
自然也未曾发现窗子被人戳破了一个洞，一阵白烟袭来。
白烟袅袅，无色无味。
可江昭并未熟睡过去，警觉睁眼，迅速捂住口鼻。
有人来了？
守卫军却不曾发现，定然是早有预谋！
她心一瞬间提起，又在晏为卿推门进屋后不动声色地放下手，迅速闭眼装睡，呼吸平缓清浅，装作熟睡过去的模样。
江昭心中雀跃，心底傲娇。
她就知道晏为卿肯定会主动过来道歉。
厢房内浮动着淡淡的檀木气息，晏为卿将雕花木门合上，迷药被收入囊中，抬步朝里屋去。
夜已过半，太子熟睡后，他便起身来了江昭院中。
三架素白纱帐悬在床柱上，边角绣着纹路，随着晏为卿进屋时带进来的风轻轻晃动。
江昭装睡技术极好，就连呼吸的次数间隔时间，还有胸廓起伏高低都把握得炉火纯青。
可她左等右等，没等来晏为卿的道歉，反而听见布料落地的声音。
难不成晏为卿过于生气，打算撕扯出一根布条，将她勒死？
江昭的心再次提起，却不敢睁眼。
也自然不曾看见，上身坦露在月光下的晏为卿。
他面色极为平静，缓步上前，坐在榻边，右手缠绕着的白绸被一圈又一圈的解下，落在江昭脖颈旁。
纤细、白皙的脖颈近在咫尺，只需要他手掌虚握住，甚至不需要用旁的工具，他就能与江昭同归于尽。
白绸解开后，被晏为卿拿着放在她脖颈比划。
江昭心里在打鼓，脑海中有一个小人在撒泼打滚，脸上装得更像熟睡时的平静。
可恶，可恶。
晏为卿真的要勒死她！
就在她打算开口质问时，套在脖颈的白绸缓缓上移，蒙住了她的眼睛，在后脑系了一个绳结。
紧接着，晏为卿俯身在她唇上碾过，蹉跎了几番温软的唇瓣，又很快离开。
江昭猛然一滞，努力保持气息平稳，一动不敢动。
他半夜三更，只为了过来偷亲一口？
她脑袋嗡嗡响，艰难转动，记起一开始的那缕白烟，是迷药。
晏为卿如此轻车熟路，定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他是要做什么？
下一瞬，江昭感受到一双大掌伸向她腰间系带，利索扯落，接着拉开衣襟，去解她肚兜。
他不轨的意图显而易见…
“淫贼！”
江昭轻斥一声，拍案而起，伸手扯下覆盖在双目的白绸，果断伸手一巴掌甩在晏为卿脸上，质问他。
“你还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