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秦安省委常委一号别墅区的书房里，暖黄的灯光映着张泽谦沉稳的侧脸。
张泽谦刚结束与赵宁的通话，指尖还残留着手机的余温，便立刻从通讯录里调出“父亲”的号码，按下了拨通键。
“嘟嘟嘟——”
忙音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是在叩击着空气。
不过几秒，听筒那头便传来张仲恺标志性的大嗓门，带着刚结束工作的些许沙哑，却依旧中气十足：“泽谦，啥事儿？”
“爸，您回家了吗？”张泽谦往椅背上靠了靠，嘴角扬起一抹放松的笑意，语气里少了几分工作中的严肃，多了些晚辈的温和。
“刚进门没一会儿，”张仲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透着爽快。
“这段时间事儿多，天天加班到后半夜，办公室的灯就没早关过。”
“您可得注意身体，别光顾着忙工作，累坏了身子可不行。”张泽谦眉头微蹙，语气里满是真切的叮嘱。
他知道父亲向来是“工作狂”，年轻时为了事业连轴转，如今年纪大了，却还是改不了这性子。
“呵呵，我晓得，我晓得。”张仲恺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几分不以为意的豁达。
“你爸我身体硬朗着呢，再干几年没问题。”
“说吧，找我肯定不止问这个，有啥正经事？”
张泽谦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开口：“爸，您知道赵哥在冀北那边的情况不？”
“小赵？他在冀北怎么了？我没听说有啥动静啊。”张仲恺的声音瞬间沉了几分，带着明显的疑惑。
冀北是关键省份，赵宁在那儿任职，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大意。
“是这样，我听赵哥说，冀北省政府那边，最近总在干扰省委的决定，好些政策都推进不下去。”张泽谦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得想个辙把局面稳住。”
话音落下，听筒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张泽谦能想象到父亲此刻正皱着眉思考的模样，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些。
片刻后，张仲恺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探究：“你的意思是，想插手？”
“嘿嘿，爸，我寻思着往那边送两个人过去，把关键岗位盯紧点。”张泽谦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
“您看这事可行不？”
“我当是什么大事呢，这有啥不行的。”张仲恺的语气瞬间轻松了不少，带着几分不以为意。
“你想送谁过去？安排到什么岗位上？”
“我看就盯着组织和纪委这两个口子，”张泽谦条理清晰地说道。
“对了爸，秦朗这两天正好在我这儿，我跟他商量了下，让他那边出个组织部的位置，咱们这边拿纪委的岗，这样两边都能把住关。”
“呵呵，这主意不错。”张仲恺的笑声里带着赞许。
“他们也该是时候出来露露面了，总藏着掖着，反倒让人觉得咱们没底气。”
张仲恺顿了顿，又追问道：“你心里有具体人选了没？”
“我倒是想让汉东的向宏过去。”张泽谦语气诚恳，带着几分推荐的意味。
“您要是有更合适的人选，听您的。”
“向宏？就是你在甘南的时候，跟你搭班子的那个年轻人？”张仲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回忆的恍惚，想了片刻才确认道。
“我记得他，当时你还跟我夸过，说他踏实能干，有想法。”
“是啊爸，他从乡镇的时候就跟着我，我到甘南，他跟着去。”
“我后来调去汉东，他也二话不说跟过来了，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张泽谦的语气里满是认可。
“而且他副部级也已经两年多了，资历、能力都够，完全能进常委班子挑大梁。”
“他现在在汉东是什么岗位？”张仲恺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选人不是小事，必须摸清底细。
张泽谦一听父亲的语气，就知道这事有戏，连忙说道：“他现在是汉东省政府副省长，还兼着京州市的市长。”
“手里管着不少实事，干得挺出色的，京州的干部群众对他评价都高。”
“嗯，资历够了，能力也经过考验了。”张仲恺沉吟片刻，语气笃定地说道。
“这些年咱们身边信得过、能干事的人不多，也该多提几个上来，把摊子撑起来。”
“我明白，爸。”张泽谦点头应道。
“就这两年，我尽量多安排几个靠谱的人到关键岗位上，到时候还得麻烦您在上面多费心。”
“咱们父子之间，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张仲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暖意。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是为了长远考虑，我肯定支持你。”
“是是是，谢谢爸。”张泽谦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流，语气也软了几分。
“嗯，这事我记着了，明天我就跟你老师说一声，让他们尽快落实，别拖太久夜长梦多。”张仲恺轻嗯一声，语气干脆利落，显然是把这事放在了心上。
“对了，你妈也在旁边呢，一直念叨着你，你跟她说说。”
说完，张泽谦便听到听筒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来是父亲把手机递给了母亲赵静。
“泽谦，吃晚饭了没？”赵静的声音刚传来，就带着浓浓的关切，像一股暖流裹住了张泽谦的心。
“刚吃完，妈，佳阳做的饭，简单炒了两个菜，吃了一碗米饭。”张泽谦的语气瞬间柔和下来，脸上的线条也变得温顺了许多。
“那就好，那就好。”赵静絮絮叨叨地说着，语气里满是牵挂。
“你们秦安那边冷得早，现在早晚温差得有几度吧？”
“你可得多穿件衣服，尤其是早上出去调研的时候，别冻着了。”
“上次你就是因为穿得少感冒了，咳嗽了半个月，我听着都心疼。”
张泽谦无奈地笑了笑，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妈，我都四十多了，又不是三岁小孩，您这唠叨都跟了我几十年了，我知道冷热，肯定不会冻着自己的。”
“咋滴？四十多就不是我儿子了？”赵静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却满是疼爱。
“只要我还在，你就永远是我儿子，我就得管着你。”
“是是是，永远都是您的儿子，您说啥都对。”张泽谦连忙笑着求饶，心里却甜丝丝的。
从小到大，母亲的唠叨就是他最踏实的依靠，不管多大年纪，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就觉得心里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