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
“她一直在门外,每次有人路过她就警惕地抬头看过来。还有这个人也是,他出来之后,他们两个人讲话都很小声。”
“我严重怀疑他们就是特务!”
四个人,三男一女。
他们一出现在走廊尽头,白清洛就立即停止了交谈。
她懵了一下,睁大眼睛。
“不是,也太冤枉了吧,我们这间病房是最后一间,前面又没有厕所,旁边就一堵墙。”
“有人走过来,我就抬头看了眼,我觉得奇怪不行吗?”
“医院又不大,谁知道还能有那么多人走错路?”
手臂系着红领巾的男人,一脸严肃地走到白清洛面前,“你们有介绍信吗?麻烦出示一下你们的身份证明。”
“有的,同志,有的。”白清洛拿下林副局给她的证件牌,又从包掏出介绍信。
“我们都是青友公社的,根正苗红,光荣平民,就赶集日,上来买点东西。他是我对象,里面躺着的是他妹妹,亲妹妹。”
江越摸了摸上衣口袋,也拿出大队长给他开的介绍信。
将能代表身份的东西一起递过去。
三个大男人围在一起看。
其中一个穿黑色中山装的男人,边看边抬头,“他眼睛怎么了?”
黑胡子的同伴看了眼名字,回他,“出了点意外,看不见了。我知道他,原先他在报社工作过一段时间。我表弟没少跟我提起他。”
虽然是短工,但报社的人都记得江越。
一米九的大高个,文臣脸武将身,写的一手好字,工作又优秀。
如果不是眼睛出问题,很可能会被破例留下。
“你是农机局的工人?”那个人又看着白清洛,转而问她。
一会儿青友公社的,来赶集,一会儿又拿出农机局的证件。
说辞对不上。
他低声猜测,“不会是假证吧?”
翻来翻去,多看了几眼。
“哪能啊。热乎的,新鲜出炉的,林副局亲自给的。”白清洛眼巴巴地看着证件,“多显眼的公章,你看它,多红,多亮啊。”
“……”
检查完,例行询问了几个问题,归还证件。
“感谢你们对我们工作的配合。”
三个人同时转身,看着热心举报的好市民。
一视同仁。
“也非常感谢您对我们的工作支持,请您继续保持这份正义,再发现不对的地方,积极配合我们工作。”
“不、不客气。”大妈有点尴尬,“不是特务啊?这,这实在是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脸红完了,认认真真地给白清洛和江越道了个歉。
“对不住,对不住,冤了你们。就我进医院啊,有个男的,硬说你们有问题,我就叫我公公婆婆还有我儿子他们过来看看你有没有问题。”
大妈有点不好意思,“我就说你们是在处对象,我婆婆不信,说她眼神好,不会看错,非要让我去叫人。”
解释完,那堵墙后面探出来几个口袋。
大妈看着鹌鹑一样的公公婆婆,抓紧手指,灰溜溜地走了。
白清洛猜是赵戍。
江念醒来看到有人查他们,怕是又会被吓到。
这样,赵戍想要警告江念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大妈也是好心。”
大概是见江越没什么表情,看着很冷漠,又或许是表弟常常提起江越,留着黑胡子的同志,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多几个好心人,是好事。就像前两天的火车上,也是有个好人积极举报,这才没让那拐子跑了。”
“说起来,最近到咱们县的这趟火车,事情还挺多。也是前两天,火车上的人都走光了,售票员清扫时,发现地上有几团纸。一打开,看到上面的数据,觉得蹊跷,赶紧收好,上交给领导。”
“一开始特别重视,就因为几张皱巴巴的纸,好几个退休来我们这边养老的科研人员都惊动了。”
白清洛也在火车上留了图纸。
是关于杂交水稻的,胡乱编的故事,里面夹杂着许多研究数据,还有一些看不懂的,是她书上直接撕下来的。
下车时,她利用空间随手投到某个角落。
白清洛连忙追问,“什么图纸啊?为什么说一开始重视,后面呢?”
那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嗐,听说就一恶作剧。小故事编得很美好,连野生大稻的图都有,但是吧,故事结局再美满,也只是个恶作剧,根本不可能。”
他笑道,“所以,后面啊,要么东西上交领导,要么就是自行清理掉。都忙着呢,肯定是没时间再继续研究下去的。”
意识到自己多话了,他连忙打住,跟着同伴离开医院。
白清洛也不急。
那些东西不是她从书上撕的,就是用电脑打出来的,不会有人拿着东西找到她。
太大的东西她不敢拿,也不敢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她怕解释不清楚,但杂交水稻已经在研究了。
虽然老外放弃研究,说不可能,国内很多人也不支持,不认为国人能研究出来,但杂交水稻的实验田应该是有的。
后世白嫖的东西,就算没有她,迟早也会研究出来。不行就算了,她也只是想提前回馈一下国家,希望能少走一些弯路罢了。
“这几天你看着点你妹妹。”白清洛看了眼医院外的夕阳,“我要先回去了。”
江越陪她沉默了很久,冷不丁听她说话,还有点没缓过来神。
他顿了顿,点头,“我会带念念去广播室,到时候她在外面晒草药,不会有事的。”
白清洛看了眼走廊洒进来的余晖,拉了拉他的衣襟,“低头。”
江越听话照做,脸颊被亲啄了一下,紧接着是他的嘴巴。
他睫毛微颤,长睫虚掩下来,没好意思看对方。
“先讨点利息。”白清洛挑眉,“我不白帮人。”
她抬手,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既然已经决定在一起了,那就有事好商量。嘴硬的是你,你反倒先跟我委屈上了。我告诉你,没有下次了,再来一次,我不会再挽留你。”
白清洛张开双手,“抱抱你,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江越抿了抿唇角,他身体前倾,弯下腰,抱住她,“谢谢。”
他抱了几秒钟,轻轻放开,“我也要回去了,村里的牛车不知道还等不等人,再晚点,可能会赶不上最后一趟客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