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上,顾七绝双眸之中,寒意更甚,宛若万载玄冰,足以冻结一切生机。
父母的消失,绝非寻常。
以他父亲顾安国融合了强大诡将后的实力,在如今的蓝星,几乎不可能有人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他带走,更遑论是绑架。
除非…是他们自愿离开,或者遭遇了某种超越蓝星当前力量层次的变故。
顾七绝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戾气。
他知道,此刻暴怒无济于事。
线索…他需要线索。
母亲黄桂花苏醒的医院,天使医院,院长李鸿!
此人或许知道些什么。
顾七绝心念一动,身影刹那消失,下一瞬,已然出现在天使医院顶楼,那间熟悉的院长办公室内。
办公室内,灯光明亮。院长李鸿正埋首于一堆文件中,眉头紧锁,似乎在处理着什么棘手的事情。
他头发已然花白了不少,显然这段时间也是殚精竭虑。
“砰!”
一声轻微的空气爆鸣声响起。
李鸿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文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手中的钢笔都险些脱手飞出。
他猛地抬头,当看清楚办公桌前悄无声息出现的那道身着黑暗血袍、气息冰冷邪异的身影时,瞳孔骤然一缩,脸上瞬间血色褪尽,化为一片苍白。
“顾…顾宗主!”李鸿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抖,几乎是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躬着,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慌忙想要去拿桌上的茶具,结结巴巴地说道:“顾宗主,您…您怎么来了?快…快请坐,我给您倒茶!”
顾七绝那双冰冷的眸子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不必了。”他声音沙哑而低沉,“本座问你,黄桂花,何时醒来?何时出院?”
李鸿闻言,身体一僵,脸上的惊惧之色更浓。
他知道顾七绝口中的黄桂花是谁,那是这位煞神的母亲。
他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忙恭敬地回答道:“回…回禀顾宗主,黄桂花女士…她在六个月前,便已经苏醒了。”
“苏醒之后,身体各项机能恢复得极快,远超我们的预期。约莫…约莫在五个月零二十天前,便办理了出院手续,离开了医院。”
李鸿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能感受到从顾七绝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恐怖压力,仿佛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至于黄女士出院后去了哪里,我…我实在不知。”
顾七绝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只是那双眸子深处的寒意,似乎又浓烈了几分。
他沉默了片刻,整个办公室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窒息。
李鸿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低着头,等待着顾七绝的下一句话,心中却在疯狂猜测这位煞神突然驾临,询问其母情况的用意。
“她醒来之后,可有异常?”顾七绝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异常?”李鸿闻言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他仔细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片刻之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其中夹杂着惊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回禀顾宗主…”李鸿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小心翼翼,“黄女士苏醒之后,确实…确实有些不同寻常之处。”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首先,她的容貌…变得年轻了很多,看上去…看上去就像是三十许岁的样子,与她之前的病历记录完全不符。而且…而且她给人的感觉…”
李鸿斟酌了一下用词,才继续说道:“给人一种…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并非身体上的强壮,而是一种…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让人不敢直视。”
顾七绝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逆魂丹有重塑魂魄、返本归元之效,恢复青春并不奇怪,但那种危险的感觉…
“还有呢?”顾七绝追问。
李鸿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还有…还有她的眼睛。黄女士苏醒之后,她的眼睛…变成了红色,一种…一种妖异的血红色。”
血红色的眼睛!
顾七绝闻言,瞳孔猛地一缩!
他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原本冰冷的面容此刻更是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沙发的扶手,发出一声声轻微的闷响,在这寂静的办公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的魂魄因为逆魂丹而补全,苏醒过来,这本是天大的好事。
但为何会出现如此诡异的变化?
年轻化尚可理解,那危险的感觉,尤其是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绝非寻常!
李鸿看着顾七绝阴沉的脸色,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七绝的神情,又补充了一句:“顾宗主…黄女士苏醒之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息…很…很邪恶。”
他说出“邪恶”二字时,声音都有些发虚,生怕触怒眼前这位真正的邪道巨擘。
顾七绝闻言,终于抬起头,那双冰冷的眸子看向李鸿,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股洞察人心的力量:“哦?与本座的气息相比,如何?”
李鸿被顾七绝的目光看得心神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
他连忙低下头,不敢与顾七绝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眸子对视。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一丝艰涩地说道:“顾宗主…您的气息虽然…虽然也…也带着邪异,但…但黄女士身上的那种邪恶,与您的完全不同。”
“您的邪恶,是…是那种掌控一切、俯瞰众生的霸道与深邃,虽然令人畏惧,却…却仿佛还遵循着某种规则。”李鸿努力地组织着语言,试图描述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而黄女士身上的那种邪恶…那是一种…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绝情、残暴的邪恶!仿佛…仿佛天地万物在她眼中皆为刍狗,可以随意践踏,没有任何情感,没有任何怜悯,只有…只有纯粹的毁灭与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