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听得意欢提到皇帝,殿内瞬间静了下来,方才还热络的笑语声戛然而止。
嫔妃们脸上的笑意都僵了几分。
曦月率先嗤了一声:“切,皇上不来便不来呗,跟谁稀罕他来似的。”
海兰也面露厌恶之色,接口道:“哎呀,咱们莫提这些扫兴的人和事。哎呦,你们快瞧瞧,咱们六阿哥,嘴里还会吐泡泡呢!”
颖妃目光落在海兰怀中的六阿哥身上,果然见那小娃娃正鼓着腮帮吹泡泡。
那模样真真是可爱极了。
“公主与阿哥果真是玉雪可爱。说来,臣妾真羡慕娴贵妃如今儿女双全,若有一日,臣妾也能有一个孩子,也心满意足了。”
绿筠闻言,忙安抚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说说你,这才进宫多久呢?如懿不也是入宫十多年才怀上的,以后都会有的。”
颖妃这才高兴起来,又逗弄六阿哥和五公主去了。
海兰忙趁大家逗弄孩子们的间隙,靠近如懿身边,轻轻替她掖了掖被角。
“姐姐,你刚生产完,可不能累着。咱们的孩子,自有嬷嬷照料便是。姐姐你安心静养,其他的人和事就不要多想了,嗯?”
如懿微微颔首,明白海兰所说的,是天象之说的事。
这一世,她自然不会在意皇帝是否相信那所谓的天象之说。只要孩子平平安安,便够了。
但,那天象之说的背后之人,她必然得揪出来。
九州清晏内,皇帝并未批阅奏折,只独自坐于桌案旁,以手抵着额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气氛,略有些凝固。李玉屏息敛声,将一盏西湖龙井端至皇帝面前,小心翼翼地放下。
皇帝才抿了一口,眉峰便咻然皱起,将茶盏摔在了地上:“该死的奴才!你是想烫死朕吗!”
“皇上息怒,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李玉连忙跪下,拼命叩头求饶。
皇帝正要喝令李玉自行领罚掌嘴,殿外忽然传来进忠的声音:“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皇帝脸色稍缓,挥手冲李玉斥道:“滚下去!传皇后进来。”
“嗻。”
不一会儿,琅华便款步而入,行礼后方缓缓起身。
“皇后来了,坐吧。”皇帝冲她一笑,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琅华行至皇帝身边,看了一眼那龙椅,却也不敢坐下,依然站在皇帝身侧。
皇帝诧异地睇她一眼:“朕不是说让你坐吗?”
琅华一怔,这才连忙坐下,却还是拘谨着,和皇帝保持了一些距离。
皇帝审视地看了琅华一眼:“皇后,你这大半夜的突然来找朕,可是有何事啊?”
琅华面上挂着温婉的浅笑,道:“回皇上,臣妾今日前来,是想说说如懿妹妹的事。”
皇帝不由眸色微沉,端起桌上由进忠新换的茶抿了一口,也没接话,等着琅华继续往下说。
“臣妾以为,如懿妹妹拼着半条命诞下了龙凤胎,实在是皇家之幸。只是,近日宫中有些流言,说什么天象异动,不利于国运,臣妾……臣妾听着实在忧心。”
“皇后想说什么?”皇帝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逼向琅华。
琅华抬眸,迎上他的视线,有些支吾着说道:“臣妾……臣妾只是想说。
皇上您是九五之尊,心系江山社稷,有所顾虑是理所应当。但,娴贵妃与两位皇嗣终究无辜。
若是连您都相信这天象之说,不仅是寒了如懿妹妹的心,也怕委屈了两位皇嗣。”
皇帝不曾想,白日才听得意欢为如懿说话,这到了晚上,皇后又在自己身边聒噪,只觉得心头莫名窜起一股火气。
“皇后倒是心善,不过,你当朕真不知你心里怎么想的?往日你便对如懿多有芥蒂。如今,倒是来替她说话。怎么,皇后此举,是想让朕觉得你很大度,贤良淑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