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都他妈给老子滚过来!”
孟哈的咆哮声几乎要掀翻别墅的屋顶。
他脖子上青筋暴起,双眼赤红,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
“所有队伍,立刻集结!马上!”
“老子要亲自带队,去拧下卡巴那条老狗的脑袋!”
门外,卫兵们闻声而动,急促的脚步声和武器碰撞声响成一片。
整个别墅的气氛瞬间从凝重转为肃杀。
古越胸膛一挺,刚想应声领命,一只手却轻轻按在了他的肩膀。
“将军。”
陈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孟哈猛地回头,凶狠的目光直射陈数,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陈先生,这事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待在这里,等我提着卡巴的人头回来给你压惊!”
“将军想全面开战?”
陈数没有理会他的威胁。
“当然!他都欺负到老子头上了!不把他连根拔起,我孟哈以后还怎么在这片地界上混!”孟哈吼道。
陈数轻轻摇头,松开了按住古越的手,缓步走到孟哈面前。
他比孟哈矮了半个头,气势上却丝毫不落下风。
“将军,打仗,打的是什么?”
孟哈一愣,下意识回答:“人!枪!地盘!”
“是钱。”
陈数吐出两个字,斩钉截铁。
“卡巴派来的五十人,装备精良,说明他这次是下了血本的。”
“为什么?因为他觉得抢了你的矿,收益远大于成本。”
“现在,你怒火中烧,要集结所有人马去火并。这正中他的下怀。”
陈数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卡巴敢主动挑衅,说明他要么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要么就是设下了圈套,等着你的主力部队一头扎进去,将军的家底,经得起这么一场豪赌吗?”
孟哈的呼吸明显粗重几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没有反驳。
陈数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就算你赢了,惨胜。”
“你的人手、弹药、物资都会消耗巨大。到那时候,这片区域盯着你这块肥肉的,可不止卡巴一条狼。他们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拥而上,把你撕碎。”
冰冷的话语,像一盆盆凉水,浇在孟哈的怒火上。
他眼中的血红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阴沉的盘算。
古越站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
他从未想过,有人敢用这种教训的口吻跟将军说话。
更让他震惊的是,将军竟然听进去了。
“那你的意思,”
孟哈的声音沙哑下来,带着浓浓的不甘。
“这口气,我们就这么咽了?”
“咽下去?”
陈数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不,我们要加倍奉还。”
“既然卡巴喜欢玩阴的,那我们就陪他玩一次大的。”
陈数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代表卡巴势力核心的那个红圈上,手指轻轻一点。
“全面战争是蠢货的玩法,成本太高,变数太多。”
“我们不需要摧毁他的军队,我们只要他的命。”
斩首行动!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孟哈的脑中轰然炸响!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陈数。
眼前的年轻人,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衣袖上还带着硝烟的痕迹。
可这一刻,在孟哈眼里,他不再是什么财神爷,不再是会鉴定石头的专家。
那冷静的分析,那直指要害的狠辣,那视军阀头子如探囊取物的气魄……
这哪里是个鉴定师?
这分明是个比自己还要心狠手辣的枭雄!
孟哈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引来了一头比卡巴那条老狗,更让他看不透的猛兽。
短暂的死寂之后,孟哈粗重的喘息声在作战室内回响。
“斩首?”
“陈先生,你是在开玩笑吗?”
“卡巴那老狗的营地,比他娘的王八壳还硬!还有他那支寸步不离的卫队!派人进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站在一旁的古越也捏了一把冷汗,他同样觉得这个想法太过疯狂。
刺杀一个武装到牙齿的军阀头子,这不就是送死吗?
陈数没有丝毫动摇。
他甚至没有去看孟哈,而是转身,再次走到了那副巨大的军事地图前。
“将军,你的情报很全,但你看的,只是卡巴想让你看到的东西。”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精准。
“这里,营地西北角,三号岗哨和四号岗哨之间,有一片长三十米的灌木丛。按照常规巡逻路线,两队巡逻兵交错的间隔是三分钟。”
“但你的人没告诉你,这片灌木丛下面,有一条废弃的排污暗渠。”
“出口,就在营地里的厨房后面。”
孟哈猛然前倾,双肘撑在桌上,死死盯着陈数指尖的位置。
这个细节,他的情报里闻所未闻!
陈数的手指继续滑动。
“厨房每天凌晨四点处理厨余垃圾,会打开后门三分钟。”
“那时候,整个营地的注意力都在换岗和早餐准备上,这里的防卫近乎于零。”
“从厨房潜入,穿过这条走廊,可以直达卡巴的私人别墅区。但这里有红外线感应。不过……”
陈数话锋一转,手指点在别墅区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建筑上。
“这里的发电机房,每晚十点会准时启动,为卡巴的别墅供电。”
“发电机的噪音和热量,会造成持续十二秒的红外线信号干扰,十二秒,足够了。”
一滴冷汗,从孟哈的额角滑落。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听一个刺杀计划,而是在看一本早已写好结局的剧本。这个年轻人对卡巴营地的了解,甚至超过了他自己手下的情报官!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孟哈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
陈数没有回答,只是继续他的剖析。
“卡巴生性多疑,但他有个致命的弱点——极度自负。他相信没人敢在他的地盘动他。”
陈数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
“明天是周四,每周四晚上,他都会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在他的书房里,品尝从欧洲空运来的雪茄和威士忌,那是他一周中最放松、最没有防备的时刻。”
“从潜入到动手,再到撤离,整套流程,四十七分钟,我们甚至可以在他的卫队发现老板尸体之前,就回到这里喝庆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