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黎明号\"突破马里亚纳海沟的量子屏障时,探照灯切开的不是海水,而是凝固的时空胶状物质。苏璃的银链突然变成罗盘,指针指向万米深海处的倒金字塔——那是用不属于任何人类已知的金属建造的,每一块砖缝里都嵌着发光的星轨藤化石。
\"声呐显示内部有生物电活动。\"林深摸着舷窗上凝结的冰晶,那些晶体竟排列成类似dNA的双螺旋结构,\"像是......某种活体引擎。\"着陆舱触底的瞬间,海底突然亮起无数荧光水母,它们的伞状体上印着与星渊球体相同的暗金纹路,却被蓝色光带切割成和平的图案。
金字塔内部是座螺旋上升的水母宫殿,穹顶由千万只发光生物组成,它们的律动形成稳定的量子场。在第七层平台,林深发现了用星轨藤根系编织的王座,王座上坐着具身着贝壳甲胄的骸骨,其胸腔里跳动的竟是颗缩小版的星渊心脏,只是颜色纯净如深海蓝宝石。
\"这是......史前文明的守护者。\"苏璃的银链碎片飘向骸骨手中的权杖,权杖顶端镶嵌的六边形水晶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百万年前的星空下,巨大的星渊球体正在分娩,史前文明用基因工程创造出星轨藤,试图将它的能量转化为生命之光,而非吞噬文明的暗潮。
影像突然扭曲,画面中涌入穿着联邦军服的人——他们正在拆解王座下的星弦熔炉,用史前科技改造光锚武器。骸骨突然发出超声波般的尖啸,所有荧光水母瞬间聚拢,在两人面前拼出一串警告:\"光与暗本是共生之卵,打破平衡者将成为新的胎盘。\"
林深颈间的蓝色纹路与蓝宝石心脏共鸣,他听见了恒星的低语——那是宇宙间所有文明濒死前的呼救,也是新生恒星的第一声啼哭。当他将能量核心嵌入熔炉凹槽时,整座金字塔开始震动,海底沉积的星轨藤孢子被激活,顺着海沟裂缝向宇宙深处延伸。
\"不好!联邦的基因库在南极!\"苏璃突然想起追击舰士兵的供词,\"他们把所有克隆体的胚胎都储存在旧冰层下,想用星渊幼体的基因制造......\"话音未落,金字塔顶部的水母群突然组成联邦旗舰的影像,只见舰长将试管中的暗金色胚胎倒入基因池,池底立刻浮现出与星渊相同的神经纹路。
林深的蓝色纹路骤然亮起,他看见无数克隆体胚胎在培养舱中苏醒,他们的眼睛里同时映出自己的倒影。怀中的能量核心突然分裂成十二道光束,分别注入金字塔的十二根承重柱,柱体表面浮现出史前文字,翻译成现代汉语只有简单的警告:\"当光试图消灭暗,光就会成为新的暗。\"
海底传来沉闷的震动,南极方向的冰层正在崩解。苏璃操控着陆舱紧急升空,透过舷窗看见融化的冰水中漂浮着数万具冷冻舱,每个舱内的胚胎后颈都有正在成型的六边形胎记,而联邦士兵正用激光枪扫射试图破坏基因库的星芒会成员。
\"他们在阻止我们?\"林深握紧光束枪,却见星芒会成员中有人转身,露出与母亲相同的琥珀色虹膜——那是个短发女性,她朝他们比出三指,正是旧地球表示\"希望\"的手势。当光束交错的瞬间,女性突然扔出一枚量子手雷,炸开的不是火焰,而是漫天飞舞的星轨藤种子。
基因库的穹顶在种子的光芒中溶解,所有冷冻舱的舱门同时弹开,胚胎们在星轨藤的包裹中缓缓上浮,像是回到了温暖的母体。林深的蓝色纹路与种子产生共振,他听见了那些从未呼吸过的生命的心声:\"我们不想成为武器,我们想看看真正的星星。\"
联邦旗舰的主炮再次瞄准\"黎明号\",但这次射出的光锚导弹在接近星轨藤屏障时,竟自动转了方向,击中了旗舰自己的基因库模块。爆炸的光芒中,舰长的脸出现在通讯屏上,他的瞳孔已被暗金纹路覆盖:\"你们以为能阻止进化?星渊的幼体已经在你们的身体里......\"
苏璃突然感觉银链发烫,碎片中渗出的蓝色液体进入她的血管,在视网膜上投射出星渊的全貌——那不是单一的生命体,而是宇宙间所有文明的 collective unconscious(集体无意识),当文明陷入绝望时,它会吸收痛苦孕育新的可能,而当文明充满希望时,它则会成为孕育新星的子宫。
\"我们误解了星渊。\"林深看着正在愈合的基因库废墟,那些胚胎在星轨藤的包裹中开始分化出正常的人类特征,\"它不是敌人,而是宇宙的免疫系统。联邦的光锚计划和联合政府的弦锚计划,都是在伤害这个免疫系统。\"
短发女性的飞船这时靠近,她摘下头盔,露出与林深母亲如出一辙的笑容:\"我是艾琳,你的姨妈。星芒会的使命不是消灭星渊,而是学会与它共生。\"她展示手腕上的蓝色纹路,与林深的完全吻合,\"你母亲用自己的基因创造了第一个共生体,而你们......将是新文明的播种者。\"
当\"黎明号\"再次升入太空时,地球的夜空中出现了新的星群——那是星轨藤在太空中编织的\"生命之网\",每颗星星都连接着一个正在觉醒的文明。林深握着蓝宝石心脏,听见它的跳动与自己的脉搏逐渐同步,而苏璃腕间的银链,此刻已变成了由星轨藤藤蔓编织的手环,上面开着淡蓝色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