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的梆子声敲碎三更天,沈砚冰蜷缩在柴房角落,指尖摩挲着断成两半的鸳鸯板。木板断裂处露出的夹层里,隐约可见“大梁开平四年”的字样——那是父亲被朱温满门抄斩的年份。
“新来的,出来扮鬼。”满脸横肉的班头踢开柴门,手中火把照亮沈砚冰书生打扮的青衫,“景大人要排《钟馗捉妖》,缺个会之乎者也的穷鬼书生魂。”
戏台后台,油彩气味混着血腥气。沈砚冰看着扮成钟馗的伶人饮下雄黄酒,酒坛上印着“同光通宝”的字样——这是宫廷贡酒,寻常伶人根本喝不到。他注意到钟馗的靴底绣着北斗七星,与父亲笔记中记载的后梁间谍标记完全一致。
“Action!”景进的尖细嗓音从看台传来。锣鼓声中,钟馗挥剑斩向“书生魂”,沈砚冰趁机滚到台角,却在帷幕后看见惊人一幕:皇后刘氏的贴身宫女正将一卷黄绫塞进钟馗袖口,黄绫边缘绣着龙纹,正是李存勖批阅密旨的专用笺。
“小心!”有人拽住他的后领。沈砚冰抬头,看见扮演女鬼的伶人摘下面具——竟是名肤白貌美的少年,其眼角朱砂痣与传说中的梨园密谍“红娘子”吻合,“不想死就别乱看,那是景进给契丹人的密信。”
梆子声突然变调。钟馗的剑刃转向沈砚冰,雄黄酒后的双眼泛着杀意:“你就是写《伶官传》的沈砚冰?景大人说,书生的舌头最适合用来调油彩。”
沈砚冰旋身避开,鸳鸯板化作暗器飞出,击中对方手腕。少年趁机甩出水袖,袖中银线缠住钟馗咽喉,却在此时,看台传来景进的怪笑:“好个《钟馗捉妖》,不如改成《书生伏诛》!”
殿门轰然打开,数十名甲士闯入,为首者腰挂“皇城司”腰牌。沈砚冰拽着少年跃入戏台机关,暗格中竟堆满后梁的“传国玉玺”拓本,每张拓本上都用朱砂圈着不同的藩镇名称——这是要借玉玺之名,引发各节度使内乱。
“他们要复刻玉玺,栽赃郭崇韬。”少年扯下假发,露出女子真容,正是凤栖梧,“景进与契丹人勾结,用伶人传递假情报,让陛下以为郭枢密要谋反。”
沈砚冰的目光落在拓本边缘的音符上,那是父亲曾教他的“宫商角徵羽”密码。他快速破译,竟读出“幽州八月,契丹南下”的字样——距离现在,只剩三日。
“必须通知郭枢密。”凤栖梧摘下九鸾金钗,钗头凤凰口中衔着的珍珠突然裂开,露出韩氏的血书:“伶人不可信,玉玺在戏楼第三根楹柱内。”
戏台突然震动。景进的声音通过扩音筒传来:“沈砚冰,你父亲当年藏玉玺的地方,孤可是找了十年!”无数利箭从屋顶射下,凤栖梧拽着沈砚冰躲到楹柱后,用金钗撬开暗格,里面却不是玉玺,而是半具骸骨,其手中紧攥着块带血的曲谱。
“是我师父...”凤栖梧的声音哽咽,“当年他发现景进私刻玉玺,被灭口了。这曲谱...是用他的血写的《兰陵王入阵曲》,真正的传国玉玺线索,应该藏在曲子里。”
沈砚冰接过曲谱,发现音符间藏着梵文密语。他想起父亲曾说过,朱温曾命僧人用梵文在玉玺刻字,以防汉人谋逆。当他译出第一句时,浑身血液凝固:“得玉玺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玉玺。”
“快走!”凤栖梧扯下帷幕,露出后面的密道,“景进的人会用‘戏魂’毒烟封死出口,这是唯一的活路。”
密道尽头是教坊司的马厩。沈砚冰刚翻身上马,却见耶律斜轸扮成马夫拦在面前,其腰间玉佩在月光下显出“鹰翔”标记。凤栖梧的银线已缠住对方咽喉,却在看见耶律斜轸手中的鸳鸯板另一半时,骤然变色——那是沈砚冰父亲的遗物。
“沈公子,令尊当年救过我契丹子民。”耶律斜轸压低声音,“契丹此次南下,并非全为土地,而是景进承诺献上‘能让军队所向披靡的戏魂’。”
沈砚冰的目光落在马厩的饲料槽,里面混着能让人致幻的曼陀罗花。他突然想起钟馗喝的雄黄酒,恐怕早已被换成了“戏魂”——一种能让人听从指令的毒酒。
“你想阻止战争?”凤栖梧的金钗抵住对方咽喉,“那就带我们去见耶律阿保机,我有韩王妃的密信,能证明景进才是乱臣贼子。”
耶律斜轸苦笑:“可汗已被景进的‘戏中戏’迷惑,认为李存勖是天命所归。但我知道,真正的天命...”他看向沈砚冰手中的曲谱,“在能读懂民心的人手里。”
远处传来景进的追兵喊声。沈砚冰将曲谱塞进耶律斜轸怀中:“去幽州找郭崇韬,曲谱里藏着瓦解‘戏魂’的方法。我和凤姑娘去皇宫,必须赶在景进献玉玺前,让陛下看清真相。”
凤栖梧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九鸾金钗插入他发髻:“皇宫的伶人都是景进的耳目,你扮成我的琴师,记住——见到陛下时,要唱《浣溪沙》,但把‘夕阳西下’改成‘旭日东升’,这是韩王妃与陛下的暗号。”
马蹄声渐远。沈砚冰摸着金钗上的凤凰纹路,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戏台上的王侯将相都是假的,只有台下的百姓哭声是真的。” 如今他终于明白,这出五代十国的大戏,从来不是伶人在唱,而是千万黎民的血泪在谱曲。
却在看见郭崇韬的“破阵乐”军队时,突然下令退兵——他的萨满巫师说,后唐有“戏骨”护体,不可轻犯。
需要强化戏曲权谋、增加谍报机关,或深化主角与契丹间谍的羁绊,可随时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