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股由数万人汇集而成的庞大杀气,已经化作了实质的压力,笼罩在龙牙镇的上空,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沉重。
为首的北齐主帅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遥望着不远处的龙牙镇,脸上是胜券在握的笑容。
他仿佛已经看到,城破之后,自己率领大军长驱直入,大夏的锦绣河山在自己面前展开的壮丽景象。
“冲!”
随着他手中令旗的猛然挥下,震天的喊杀声,终于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响!
“杀啊!”
数万北齐士兵,如同开闸的洪水,向着龙牙镇那小小的城池,疯狂地涌了过去。
先锋部队很快就冲到了城下。
然而,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城墙上竟然没有预想中的箭雨和滚石。只有零星的几支箭矢射下来,软绵绵的,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哈哈哈!城里的软脚虾们都吓傻了!”
“兄弟们,冲啊!第一个登上城墙的,赏金百两!”
北齐军士气大振,更加疯狂地冲向城墙。
当先锋部队的士兵,扛着巨大的攻城锤,冲到那扇紧闭的城门前时,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只用了不到三下,那扇看起来厚重无比的城门,竟然“轰隆”一声,向内倒了下去!
城门,破了?
就这么简单?
所有的北齐士兵都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加狂热的欢呼声。
“城破了!城破了!”
“冲进去!抢钱!抢粮!抢女人!”
为首的将领也是大喜过望,他根本来不及细想其中的诡异之处,满脑子都是即将到来的泼天功劳。
“先锋营!给本将冲进去!控制主干道!后续部队,跟上!”
他拔出腰一指。
黑压压的北齐士兵,如同潮水一般,迫不及待地涌进了那洞开的城门,涌进了那片代表着功勋和财富的黑暗之中。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涌入城门的那一刻,城墙最高处的那个了望塔上,一个身影静静地站着,冰冷的目光,如同在看一群奔赴死亡的蝼蚁。
涌入龙牙镇的北齐士兵,最先感觉到的是一种诡异的死寂。
没有预想中的激烈抵抗,没有百姓的惊慌尖叫,甚至连一声狗叫都听不到。
宽阔的主街道两旁,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黑漆漆的,仿佛一座空无一人的鬼城。只有街道中央悬挂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而扭曲的光影,将每个士兵的脸都照得阴晴不定。
“怎么回事?人呢?”
“都跑光了?还是躲起来了?”
冲在最前面的北齐士兵放慢了脚步,握紧了手中的兵器,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起初的狂热和兴奋,正在被一种莫名的不安所取代。
“管他娘的人在哪!将军有令,控制主干道,直奔府衙!活捉赵羽!”一名百夫长壮着胆子大吼道,试图驱散这股诡异的气氛。
在他的催促下,数千名北齐士兵再次迈开脚步,顺着主街道,小心翼翼地向镇子中心摸去。
他们越走,心越沉。
太安静了。
安静得让人头皮发麻。
就在大半的先锋部队已经完全进入主街道,后续部队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入城门时。
“吱嘎——轰!”
一声巨响,从他们身后传来!
所有人骇然回头,只见那扇被他们撞开的巨大城门,竟然被人从内部用数根巨木和铁索重新封死!不仅如此,城门后方,一排排尖锐的拒马被推了出来,彻底堵死了他们的退路!
“不好!中计了!”
一名北齐将领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了惊恐的嘶吼。
但一切都太晚了。
他的声音,就像是拉开地狱序幕的信号。
“嗖!嗖!嗖!嗖!”
街道两旁的民房,那些原本黑漆漆的窗户和屋顶,突然之间,亮起了无数的火把!
火光之下,一张张冰冷而充满杀意的脸庞显露出来。他们是龙牙镇的守备军,是武飞雪手下最精锐的士兵!他们早已在这里,等待多时!
紧接着,密集的破空声响起!
隐藏在屋顶上、窗户后、拐角处的神臂弩,同时发出了怒吼!
那足以洞穿重甲的弩箭,形成了一片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从四面八方,朝着街道中央那挤成一团的北齐士兵,覆盖了过去!
“噗!噗!噗!”
血肉被撕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街道上的北齐士兵,就像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惨叫声、哀嚎声、兵器落地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夜的死寂。
“举盾!举盾!”
“找掩护!快找掩护!”
北齐军的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试图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但在这狭窄的街道上,他们人挤着人,根本无处可躲。头顶和两侧都是致命的攻击,盾牌只能护住一面,却护不住另一面。
第一轮弩箭齐射,就让北齐的先锋部队损失了近三分之一!
然而,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放!”
随着武飞雪在暗处一声令下,埋伏在屋顶上的士兵,将一个个早已准备好的陶罐,点燃了引线,奋力扔进了下方的街道中。
“砰!砰!砰!”
陶罐在人群中炸开,飞溅出来的不是别的,正是刺鼻的火油!
紧接着,数十支火箭从天而降!
“轰——!”
整条主街道,瞬间变成了一条燃烧的火河!
火油沾在士兵们的盔甲和衣服上,根本无法扑灭。无数的士兵,瞬间变成了在火海中惨叫、翻滚的火人。皮肉烧焦的恶臭,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作呕。
“啊——!救我!”
“水!水在哪里!”
烈火彻底摧毁了北齐军的阵型和意志。他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有的为了躲避火焰,反而冲进了神臂弩的射程,被射成了刺猬。
混乱之中,隐藏在街道拐角处的几门虎蹲炮,也发出了咆哮。
“轰!轰!”
炮膛里喷射出的,是无数的铁砂和碎石。每一次轰鸣,都能在密集的敌军中,清理出一片扇形的血肉通道。
这已经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