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们送一份大礼。”赵羽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你以‘为了大楚边境安宁,彻查北齐奸细’为由,请他们帮我暗中调查一件事。”
“调查什么?”
“调查蜀山!”赵羽的声音陡然转冷,“我要他们帮我留意,蜀山剑派近期,是否有异常的人员调动,或者大宗的物资往来。尤其是那些下山的内门弟子,他们的行踪,去向,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我要知道所有的一切!”
王瑾倒吸一口凉气,吓得差点跪在地上。
调查蜀山?
那可是蜀山啊!连皇帝都要礼敬三分的正道仙门!私下调查他们,这要是被发现了,那可是捅破天的大罪!
“殿下,三思啊!这……这万万不可啊!”王瑾的声音都在颤抖。
“没什么不可的。”赵羽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你就告诉他们,我怀疑,那个与北齐勾结,向我军下毒的幕后黑手,就藏在蜀山之中。我这么做,是为了找出内奸,是为了大夏的江山社稷。”
“把帽子给我扣得越大越好。让他们明白,帮我,就是帮他们自己,就是帮大夏。”
赵羽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们或许会害怕,会犹豫,但只要有一个人信了,去做了,这个雪球,就会越滚越大。我倒要看看,当整个朝堂的目光都聚焦在蜀山身上的时候,他们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安安稳稳地躲在背后,当一个棋手!”
王瑾呆呆地看着赵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终于明白了赵羽所谓的“让鬼去做”是什么意思了。
殿下这是要借朝堂上那些“鬼”,去斗蜀山那帮“仙”啊!
这已经不是权谋了,这是在玩火!而且是在火药桶上玩火!
但是,不知为何,王瑾的心中,竟然也升起了一股病态的兴奋和期待。
他知道,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即将在京城,在蜀山,同时掀起!
王瑾最终还是被赵羽说服了。
或者说,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从他踏上龙牙镇这片土地开始,他的命运就已经和这位七皇子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赵羽若是倒了,他也绝对没有好下场。太子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放过他这个“叛徒”的。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王瑾的骨子里,终究还是有几分文人的血性和赌徒的疯狂。他咬了咬牙,决定豁出去了。
“殿下放心,下官在京城为官多年,虽然人微言轻,但也结交了几个信得过的同年和故旧。他们有些人,如今也在朝中担任要职。虽然未必敢公开与太子作对,但暗中传递一些消息,应该还是办得到的。”王瑾颤抖着声音说道。
他知道,自己这番话一出口,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很好。”赵羽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件事,你要做得极为隐秘。不要用官方的驿传,用你自己的渠道。告诉他们,此事关系重大,一旦查实,便是天大的功劳。但若有半点泄露,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恩威并施,萝卜加大棒,这是御下之术的基本操作,赵羽早已烂熟于心。
“下官明白!”王瑾郑重地行了一礼,然后便匆匆退下,去安排写密信的事宜了。
看着王瑾离去的背影,赵羽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这个王瑾,虽然胆小怕事,但脑子却很灵光,而且执行力很强。经过这段时间的敲打和磨炼,已经初具一个合格谋士的雏形了。
将京城这边的棋子布下后,赵羽并没有立刻休息。
他重新坐回书桌前,摊开一张白纸,开始梳理目前所有的线索。
黑袍人徐长老、蜀山内奸、妖毒、北齐……这些看似毫不相干的线索,如今正被一根无形的线,慢慢地串联起来。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阴谋的边缘。这个阴谋,不仅关乎他个人的生死存亡,更可能颠覆整个大夏的国运。
“还缺少最关键的一环……”赵羽用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圈,“那就是,那个黑袍人,那个所谓的徐长老,他的真实身份,以及他炼制妖毒的真正目的。”
只要搞清楚了这一点,所有的谜团,或许都能迎刃而解。
而要搞清楚这一点,唯一的突破口,还在望月身上。
……
与此同时,遥远的京城。
太子东宫,书房内灯火通明。
当朝太子赵乾,正一脸兴奋地看着跪在下方的镇抚司千户陆谦。
“陆谦,你这次办得很好!”赵乾的声音里充满了掩饰不住的喜悦,“‘撒豆成兵’,‘符水练兵’!哈哈哈哈!这个赵羽,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本宫的监视之下!”
“为殿下分忧,是臣的本分!”陆谦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但语气里却充满了邀功的意味,“臣已经将所有证据都整理成册,只要殿下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公布于众!届时,天下人都会知道,七皇子赵羽,乃是修炼邪术的妖人!”
“不急。”赵乾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光有这些‘旁证’,还不够。父皇那个人,向来多疑,而且对赵羽那个贱种,始终心存一丝愧疚。我们必须要有铁证,要让他死得明明白白,让父皇找不到任何包庇他的理由!”
“殿下的意思是?”陆谦小心翼翼地问道。
“本宫已经奏请父皇,请动了蜀山剑派的清风长老,不日即将亲赴龙牙镇!”赵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充满了得意。
“蜀山长老?”陆谦闻言大喜。
他太清楚蜀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了。那可是仙家门派,是镇国祥瑞!由蜀山的长老亲自出面勘验,那得出的结论,就是金科玉律,就是天意!
到时候,就算赵羽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
“清风长老,在蜀山地位尊崇,以降妖除魔着称,最是痛恨邪魔外道。”赵乾的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只要让他看到赵羽的‘妖法’,以他的脾气,恐怕当场就会出手,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