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躲在一个城垛后面，看着赵羽在乱箭中指挥若定，心里的震撼越来越强烈。这个平时看起来有些懒散的七皇子，在战场上竟然展现出了如此惊人的军事才能。
“轰——”
一架云梯被巨大的滚木砸中，连同上面的北齐兵一起倒了下去。但马上又有新的云梯补充上来。
城头的压力越来越大。
“殿下！东段快顶不住了！”一个满脸血污的士兵跑过来报告。
赵羽转头一看，东段城墙上已经有北齐兵爬了上来，正在和守军近身搏斗。那几个屯田兵虽然拼命，但毕竟训练时间太短，面对北齐精锐明显处于下风。
“武将军，带人支援东段！”赵羽立刻下令。
“西段怎么办？”武飞雪问道。
“我来顶着！”
赵羽说着，竟然直接抓起一把长刀，大步走向了西段城墙。
王瑾看得目瞪口呆。这位七皇子不仅会指挥，竟然还要亲自上阵？
城墙上的战斗越来越激烈。北齐兵源源不断地爬上城头，守军的伤亡也在快速增加。血腥味和烟火味混合在一起，整个龙牙镇都笼罩在一片杀戮的氛围中。
就在这时，城下传来一阵震天的战鼓声。
“咚咚咚——”
鼓声节奏急促，充满了肃杀之气。随着鼓声响起，北齐军的攻势变得更加猛烈，好像打了鸡血一样。
“不好，他们要总攻了！”赵羽脸色一变。
果然，城下的北齐军开始全面进攻。云梯、攻城车、投石机，各种攻城器械一齐上阵。天空中的箭雨更加密集，城头的守军几乎抬不起头来。
“顶住！都给我顶住！”赵羽挥舞着长刀，一边砍杀爬上城头的北齐兵，一边大声鼓舞士气。
但形势确实不容乐观。龙牙镇的兵力本就有限，面对北齐军的疯狂进攻，防线已经摇摇欲坠。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城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援军？”王瑾心中一喜，连忙向城外望去。
但他很快就绝望了。来的不是援军，而是更多的北齐兵！
一支约有千人的北齐骑兵从侧翼杀出，直接冲向了龙牙镇的南门。看样子是要前后夹击，彻底拿下这座小镇。
“完了……”王瑾脸色苍白，双腿都有些发软。
这下真的完了。前面的北齐军已经让龙牙镇疲于应付，现在又来了一支生力军，这还怎么打？
但赵羽的反应却出人意料。
他不但没有惊慌，反而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来得正好。”他低声说道，然后转身对身边的一个士兵说：“去，传令下去，执行'困兽'计划。”
“困兽计划？”王瑾一头雾水。这是什么计划？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那个士兵却好像早有准备，立刻跑去传令。
很快，城头的守军开始有序撤退。不是溃败，而是有组织的战术撤退。他们放弃了一些不太重要的城墙段落，将兵力集中到几个关键位置。
与此同时，城下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轰隆隆——”
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下滚动。
北齐军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但他们没有在意，依然在疯狂攻城。
直到第一个陷阱被触发。
“轰——”
南门外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响，地面都震动了一下。那支刚刚赶到的北齐骑兵队伍瞬间乱成一团，不少战马和骑兵直接被炸飞。
原来南门外早就埋设了大量的火药！
“这…这怎么可能？”王瑾瞪大了眼睛。
火药这种东西他当然知道，但制作工艺复杂，成本极高，一般只有朝廷的工部才能大量生产。龙牙镇这种边疆小镇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火药？
但现实就摆在眼前。随着一声声爆炸，南门外的北齐骑兵损失惨重，原本的合围之势瞬间被打破。
“现在轮到我们反击了。”赵羽收起长刀，重新拿起了弓箭。
城头的守军也重新振作起来。刚才的撤退原来是为了引诱敌人深入，现在到了收网的时候。
床弩、滚木、礌石、火油弹，各种武器一齐发威。北齐军措手不及，攻势瞬间被打乱。
特别是那些爬上城头的北齐兵，发现退路被切断，顿时陷入了绝境。守军趁机反攻，将他们一个个砍杀。
战局开始逆转。
但赵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北齐军虽然受挫，但兵力优势依然明显。等他们重新组织起来，龙牙镇还是很危险。
必须要有更大的动作才行。
他看了看天色，夜幕即将降临。
“传令下去，准备执行'夜袭'计划。”赵羽低声对身边的亲兵说道。
王瑾听得云里雾里。这个七皇子到底还有多少计划？而且听起来，他竟然还准备主动出击？
这也太疯狂了吧？
夜幕降临，战斗暂时停歇。
城下的北齐军点起了篝火，开始休整。白天的激战让双方都损失不小，但北齐人显然更有底气。他们的兵力仍然占据绝对优势，而且源源不断的援军还在赶来。
城头上，龙牙镇的守军也在抓紧时间休息。许多人身上都带着伤，但眼神依然坚定。
王瑾坐在城楼一角，看着忙碌的士兵们，心情复杂。
这一天的战斗彻底颠覆了他对赵羽的认知。这个被朝廷发配到边疆的七皇子，竟然有如此惊人的军事才能。那些精妙的战术，那些提前准备的陷阱，还有士兵们眼中的信任和敬畏……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刚到边疆几个月的废柴皇子能做到的。
“王大人，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赵羽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王瑾转过头，看到赵羽正端着一碗热粥走过来。这位七皇子脸上还有血污，衣服也破了几个洞，但神态依然从容。
“殿下……”王瑾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吃点东西吧，待会儿还有硬仗要打。”赵羽将热粥递给王瑾，自己也坐了下来。
“殿下真的要夜袭？”王瑾忍不住问道。
“不然呢？”赵羽反问，“等着他们明天继续攻城？”
“可是……”王瑾欲言又止。
夜袭听起来很刺激，但风险也极大。龙牙镇的兵力本就不多，如果夜袭失败，那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