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蜀山后山炊烟袅袅。周翰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望着师兄们啃着干硬的灵米饼，心中愈发不满。
“师兄，咱们天天吃这玩意儿，连点荤腥都没有，这日子过的跟和尚有什么区别？”周翰撇着嘴，将手中的饼子掰成两半，里面竟然还有几粒沙子。
李明轩头也不抬：“修行之人，本就该清心寡欲。”
“清心寡欲个屁！”周翰猛地站起身，“我爹给蜀山送了那么多银子，结果连顿像样的饭都吃不上？不行，我得下山打打牙祭！”
几个师兄面面相觑，都知道这位周师弟的脾气，也不好多劝。
周翰整理了一下衣衫，大步流星地往山下走去。山风徐徐，鸟语花香，他哼着小曲，心情倍儿好。下了山，便是青城县，那里有他最爱的醉仙楼，红烧肉、白切鸡、糖醋鱼……想想都流口水。
然而刚到县城外，周翰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往日热闹的集市冷冷清清，几个小贩缩着脖子，眼神惊恐地四处张望。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走过几个，也是步履匆匆，神色紧张。
“这是怎么了？”周翰拦住一个路过的老者，“大爷，今天怎么这么冷清？”
老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穿着蜀山弟子的道袍，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道长，您是蜀山的仙人？太好了！城里出大事了，有妖怪杀人！”
“妖怪？”周翰愣了愣，“什么妖怪？”
“昨晚开始，城里接连死了十几个人，个个死相恐怖，身上全是齿痕抓痕，像是被什么野兽撕咬过一样。县令大人都吓得躲在衙门里不敢出来。”
周翰咽了咽口水，强作镇定：“那……那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杀人！就在刚才，城东的王屠户也被害了！道长，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啊！”老者说着竟然要跪下来。
周翰连忙扶住他：“别别别，我这就去看看。”
话虽如此，但周翰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他平时除了吃喝玩乐，哪里见过什么妖怪？更别说杀人的妖怪了。
硬着头皮往城里走，越往里走，气氛越压抑。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紧闭着门，偶尔有几家开着，掌柜的也是战战兢兢。
来到城东，远远就闻到一股腥臭味。几个衙役围在一间肉铺前，脸色煞白。
“让一让，让一让！”周翰挤了过去，然后……
“呕——”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呕吐不止。
王屠户的尸体横在血泊中，身上密密麻麻全是齿痕，有的地方甚至能看见白骨。最恐怖的是，他的脸被撕成了几块，双眼瞪得滚圆，似乎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道长，您看这……”一个衙役颤声问道。
周翰强忍着恶心，蹲下身子仔细查看。齿痕很深，而且呈现出某种规律性，看起来不像是野兽所为。更奇怪的是，伤口边缘有一种诡异的黑色，像是被什么毒素侵蚀过。
“这齿痕……”周翰皱着眉头，总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正在这时，街道那头传来一阵尖叫声。
“又有人被杀了！”
众人脸色大变，纷纷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周翰也跟着跑了过去，结果看到的场景更加恐怖。
这次是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死状和王屠户一模一样。而且这次周翰看得更清楚，那些齿痕排列得整整齐齐，每一个都深入骨髓，显然不是普通动物能造成的。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周翰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黑影从屋顶上一闪而过，速度快得惊人。
“在那里！”周翰大喊一声，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然而他刚追了几步，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意从身后传来。猛然回头，只见一个身影正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身影全身笼罩在黑雾中，看不清面目，但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最恐怖的是，它的嘴里长着锋利的牙齿，正滴着鲜血。
“你……你是谁？”周翰声音发颤。
那身影没有回答，而是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然后猛地朝他扑了过来。
周翰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他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恨不得爹娘给他多生两条腿。
身后传来阵阵破风声，那东西紧追不舍。周翰跑得气喘吁吁，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往前跑。
就在他以为要被追上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望月？”
周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道身影正是望月，但是……
望月的眼神完全变了，冰冷、残忍，没有丝毫人性。他的手爪锋利异常，正是刚才那些齿痕的来源。
“不可能……”周翰瞪大了眼睛，“望月，你怎么会……”
然而望月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朝他扑了过来。那张原本清秀的脸上，此时布满了杀意。
周翰彻底崩溃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在丛林中救过他的望月，竟然会变成这样的怪物。那些无辜的百姓，都是死在他的手上。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周翰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看到望月的爪子离自己越来越近，看到那双猩红的眼睛，看到……
“啊——”
一声惨叫之后，周翰彻底晕了过去。
蜀山后山，夜色如墨。
“周师弟怎么还没回来？”李明轩望着山下的方向，眉头紧皱。
按照周翰的性格，就算在山下胡吃海喝，也不会这么晚还不回来。更何况今天他只是说去打个牙祭，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另一个师弟担心地说。
正说着，山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人影匆匆忙忙地往山上跑来，还有人在大声喊叫。
“蜀山的仙人们！快救命啊！”
李明轩等人连忙迎了上去，发现是青城县的几个衙役，其中一个抱着昏迷不醒的周翰。
“这是怎么回事？”李明轩接过周翰，发现他脸色苍白，冷汗直流，整个人像是被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