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舟醒来的那一刻，系统屏幕前的江晚吟还坐着，一动未动。
“你还在等？”他喉咙干涩，勉强撑起身体。
江晚吟头也没回，语气平静，“你知道灰鸦不会这么轻易认输。”
“所以你准备在这里堵他？”
“不是堵。”她冷笑一声，“是猎杀。”
“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他想逃出控制区，接入备用卫星核心。”她转头，目光凌厉，“可惜，那核心早就在我掌控里。”
傅沉舟缓缓走到她身边，站定。
“晚吟，你在发疯。”
“你不是说，疯子也需要有人陪吗？”她唇角扬起，“你来了，不是吗？”
“是。”他眯起眼，“可你疯得太过头了。”
“那你来阻止我？”
“不。”傅沉舟淡淡开口，“我来帮你疯到底。”
江晚吟愣了一下，“你确定？”
“你不是说，要毁掉灰鸦吗？”
“是。”
“那我们干脆，一起毁掉整个Z3。”他说。
“你疯了。”江晚吟望着他，“灰鸦是个敌人，Z3是个工具，一旦毁掉，全球的命权试炼系统都会陷入失控。”
“那也比落入他手里强。”傅沉舟靠近她，“你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想替代神。”
“那我们就干掉‘神’。”
江晚吟沉默，许久，轻轻点头：“好。”
“你有计划？”
“当然。”她从终端中调出一个机密模块，“Z3核心有个‘神弃协议’，是我留下的后门代码。”
“神弃协议？”
“一旦执行，Z3将永久性断链，进入不可逆裂解状态。”
“代价呢？”
“我。”江晚吟眼中一闪，“我必须作为源代码载体，一起销毁。”
“那不行。”傅沉舟面色骤冷，“这协议谁让你写的？”
“你不觉得早晚用得上吗？”
“你凭什么拿自己做代价？！”
“我欠了太多。”她转身，轻轻看他一眼，“你可以走，沉舟，这不是你的战争。”
“闭嘴。”
“……”
“你以为，我爱你爱得连命都不值了？”他咬牙切齿，“你要死，就别想丢下我一个人活着！”
“你不要命了？”
“我早就把命给你了。”
江晚吟眼眶发红，倔强地抬起头：“傅沉舟，我不需要你陪葬。”
“可我需要你活着。”他眼神发狠，“你听好——要死，一起死；要活，你必须陪我活到最后。”
“你疯了。”
“对，我疯了——疯得比你还严重。”他一把握住她的手，“执行神弃协议可以，但我要做主系统的引爆者。”
“不行！你进了主系统就出不来了——”
“所以才是我。”他冷笑，“你才是整个系统的核心唯一，我死了，Z3会毁；你死了，灰鸦就赢了。”
江晚吟推开他：“别想了，我不会让你去送死。”
傅沉舟反手将她压在操作台前，目光灼热得几乎灼烧一切。
“江晚吟，你听好，这世上谁都可以为你死，但我不一样——我只能为你活。”
“你……”
“你以为我这些年在做什么？我不是在等你醒悟，是在等你想起来我也可以成为你的一部分。”
“你以为我不想你？不恨你？不怨你抛下我一走五年？”
江晚吟眼泪瞬间砸落，却依然冷硬地摇头。
“这不是感情的问题，这是战争。”
“错。”傅沉舟咬牙切齿，“这就是感情的问题，因为你从没想过，我们可以一起赢。”
“……”
“现在听我说，我们按你设定的神弃协议执行，但修改一次流程。你留在后方处理接入权限，我进入主系统核心。”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我当然知道。”他低声，“那里，是你五年前差点死的地方。”
江晚吟浑身一震，死死抓住他的手。
“你要是出了事——我会毁掉一切。”
“我知道。”他轻声说，“所以我必须活着回来。”
【警告：灰鸦残体正试图接管主核】
【倒计时：600秒】
江晚吟深吸一口气，“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傅沉舟盯着她，毫不犹豫点头。
“你想毁灭世界，那我就陪你一起。”
“好。”江晚吟笑了笑，“那我们现在开始。”
傅沉舟按下主控按钮，屏幕亮起一片猩红。
江晚吟输入密钥，神弃协议启动。
【神弃协议启动】
【权限认领：江晚吟，傅沉舟】
【程序分割中……】
“沉舟。”她低声叫他。
“嗯。”
“活着回来。”
“你等我。”
【权限分配完成】
【倒计时：300秒】
傅沉舟踏入主核通道，身影逐渐被金属门吞噬。
江晚吟闭上眼，声音冷静得像刀：
“许谙，打开主核视图，盯紧所有能量通道，灰鸦敢动一毫，立刻反制。”
“是！”
“备份我留下的所有权限记录，一旦傅沉舟死亡，执行备用命令。”
“你还是不信他能活着回来？”
“不是不信。”她淡淡道，“是怕自己撑不到那一刻。”
【主核系统已进入爆裂模式】
【灰鸦程序……强制清除中】
傅沉舟站在核心中，点燃手中的激发模块，冷声一笑。
“灰鸦。”
“傅沉舟……”系统中传来灰鸦最后的残音，狰狞、疯狂，“你以为你能替她死？不，你们谁都逃不了——”
“你错了。”
他按下点火键：“她想活。”
轰——
世界在一瞬之间，坍塌又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