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屋顶上,一片琉璃瓦被挪开,叶言将屋内一幕幕尽收眼底,他早就来了,正好见到那老头将姜凡引入屋中,本想直接下去双杀,谁想这二人竟互相争斗起来。
将他们底牌招式都看的一清二楚,屋内姜凡脸色惨白,意识渐渐消散,对叶言来说,姜凡死在此地正合他意,取出葫芦饮了一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完全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老头见事已定,也低头坐了下来,正打算运气疗伤,突然他盯着地上的眼睛一愣,随即猛然一缩,地面之上,在月光照耀下,一个头影投在表面,老头意识到什么,抬头望去,正见到叶言正一脸冷漠与他对视。
“糟糕!快逃。”见到熟悉的面孔,老头面露惊惧,知道如今身负重伤,更加不是叶言对手,也再顾不得姜凡,命令女鬼向屋顶杀去,他也忍住体内伤势,将大门打开,脚下发力跑了出去,眨眼间消失在夜幕之中。
屋顶上的叶言见被发现,也有些无奈,是他自己的疏忽,当即收起紫色葫芦,体表弥漫金色真气,将自身裹住,随即在面前化作一张金色巨拳,向下砸去。
“轰隆”一声,屋顶被砸出一个大坑,琉璃瓦片崩散一片,那冲在半空之中的红衣女似无根的浮萍,被金色巨拳砸落在地,叶言站在屋顶,如一尊神只,眼角余光正瞥到老者身影向外逃去,叶言不打算再放过他,自房顶一跃而下,也追了上去。
女鬼也从地面重新站了起来,被金色巨拳砸中的身体变得有些透明,见叶言追老者而去,也不再管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姜凡,化作红云也追了过去。
老者快速在前飞奔,回头望去,神色巨变,只见身后一道金色流光急速追来,眼见就要追上。
“乖女儿,替父亲拦住他。”老者大吼一声,手中烟枪狠狠在胸口击下。
“砰砰。”两声震耳欲聋,可见力道之强大,老者感觉喉头一甜,知道心头血即将涌出,连忙将烟枪放入嘴中猛地吸食一口,空腔都鼓了起来。
奔走的脚步也停了下来,老者回头将口中烟雾猛烈吐出,瞬间一股红雾往叶言扑面而来,叶言见此也微微皱眉,停止了追击,眼见那团红云笼罩而来,赶忙侧身躲过,正好身后红衣女鬼遇见那股红云,顿时如鱼得水,如虎添翼,一股巨大的煞气自她身上散发出来,将黑夜都感染得更加深沉。
片刻后,红云被女鬼吸收完毕,待到红色身影清晰,只见原本还有些透明的身体已经变得更加凝实,那红色纱衣仿佛如染血一般更加鲜艳,及腰的长发也长长脱落于地,那女鬼猛然抬头,眸子已经变得通红,嗜血的光芒爆发开来,双脸自额头有一道长长红色图纹,十分妖艳。
“呀!”那女鬼凄厉惨嚎一声,就张牙舞爪向叶言杀来,双手指甲瞬间疯涨数米,似根根钢针,戳了上去。叶言身影晃动不断躲避着,地面被轰击着一道道坑洞,剧烈的轰动也吸引住了周围居民,纷纷都寻声赶来。
老者见叶言被缠住,也连忙向东海大学奔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还是那处女生宿舍最为安全。想着他便一路奔逃到学校铁珊门前,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将门打开,悄无声息潜入了进去。
眼见周围要被人发现,叶言也有些焦急,赶忙不和她纠缠,收起身上溢出的金色真气,脚下发力,身影如电般向前方狂奔而去,闭眸开启心眼,沿着因果线寻踪而去。
那红衣女如何能放,也接着紧追而去,周围汇聚而来的人们见地面坑坑洼洼,也纷纷露出惊色,这是怎么了,环望四周见空无一人,也都非常疑惑。
叶言一路追到学校围墙边,如刚刚那般,一只金色手掌将他身体托起,随即一跃而下,轻松翻了过去。一道红影也紧跟其后,飞掠进来。
围墙内是一处待开发区,周围都是小树林,只有一条小道通往铁门,平时除了偶尔一对偷情鸳鸯,也是人迹罕至,更无任何照明设施。
“先解决掉后面那个。”叶言来到这里,也没有逃跑的想法,回头直面那道飞掠而来的红色身影。
“刷刷刷!”数十道尖锐长发如钢刺自空中扎来,叶言体表瞬间裹上金色真气。
“叮叮叮!”二者相遇,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音,叶言站立在地,那些钢针似的发丝竟伤不到他分毫。
叶言挥手,手掌化刀挥舞,前方金色真气具化为一把长约数米的金色长刀,斩向那些源源不断增长的长发。
“呲呲呲!”如热刀割猪油,金色真气与凝聚女鬼的阴雾之气生生相克,效果不是一般强大,那些原本如钢针般坚固的长发遇到金色长刀,瞬间被切割开来,仿佛割韭菜一般,眨眼间地面就落了一地,逐渐化为烟气飘散。
眼见攻击不管用,那女鬼化作一道红色流光,向叶言激射而来,“轰。”那女鬼身影与沐浴在金色真气中的叶言相撞,一道势大力沉的力量冲击着叶言的身躯,将他都轰飞出去几十米,生生砸断了几棵大树,激起一片尘土。
叶言自烟尘中站起,拍拍身上的烟尘,这一击虽看似动静大,但却也没有令他受伤。没待他再次备战,那红衣女鬼再次化作流光攻击而来。
叶言不打算在硬碰硬,脚尖一点,侧身躲过,那红色流光掠过之处,烟尘过后,定睛一看,大地都被锄了一道数十米的沟壑,可见这一击的威力。
“当真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叶言站在一旁树梢上,看着这一幕口中喃喃道。
远处,旧女生宿舍顶层之上,老头一边吞服丹丸运劲疗伤,一边往铁珊门那边望去。天空乌云将满月遮蔽,夜幕中一片黑暗,完全看不清什么。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轰鸣声,他也有些担心,不会那家伙追来了吧。怀着忐忑的心情死死盯着前方,一边急速恢复着体内伤势。
叶言站在树梢,对付这类鬼物,长箫之类神魂之力术法无用,只能用克制它的金戊真气。想着,金色真气化作一道盾牌挡在身前,又另溢出一道化为一根金色枪立在一旁,随时防备着红衣女鬼。
说时迟那时快,那道红影再次激射而来,叶言将凝聚好的盾牌立在身前,扎入地面,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咣当”那女鬼也不躲避,直直撞了上去。叶言看准时机,也将金色长枪狠狠刺去。
这次叶言金色盾牌嵌入地面,坚固无比,让那女鬼怎样冲撞再也无法撼动一毫,长枪如毒蛇吐信,精准狠,正中女鬼右肩,让她不停挣扎嘶吼起来,叶言哪里能放过她。脚下一点,跃到半空,金色长枪将女鬼钉在地面之上。
“啊啊啊啊!”感受着金色长枪上传来的灼热至阳之气,腐蚀着她的身躯,女鬼痛苦的惨叫起来,那声音直入灵魂,让人不寒而栗。
“死!”叶言低吼一声,随即金色盾牌又化作一把长刀,直劈下来,强烈的死亡危机让女鬼剧烈挣扎起来,竟不顾痛苦,直接将整个右肩扯了下来,这才挣脱束缚,化为一道红光本能地向旧宿舍飞了过去。
“轰隆。”金色长刀砍在地面,巨大的力道当大地都被砍开一道裂纹。见这一击没中,叶言心中怒火奔涌。
“可恶。”当即也朝着那边奔去。这家伙当真难杀。心下也不准备再留手,丹田内那唯一一道金炎剑气蓄势待发。
很快,叶言便到了旧宿舍底下,身影悄声潜入进去,他进入其中之时就已开了心眼,老者行踪在他眼前无所遁形。很快就知道他藏在顶楼,那红衣女鬼也在那。他一路轻声而上,很快就来到了五层楼梯口。
“嗯?”刚到六楼,叶言感觉眼前一片灰蒙蒙,细细一看,周围都蒙在一层淡淡雾气之中,他心中警惕,周身早已经弥漫金气,将七窍也笼罩住了,叶言清楚记得姜凡是如何着了道。
“呵呵,小友,老头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赶尽杀绝?”前方,一个佝偻的轮廓若隐若现,低哑的声音开口道。
“有了因就有果,我既然已经动手与你结仇就必须了解这桩因果,况且我也不信你是什么良善之辈。我先前杀了你女儿,你还会放过我不成。”叶言冷声开口道。叶言天眼可以看到老者身上怨气极重,显然杀害过不少无辜之人。
“呵呵,想我秦三,今日竟栽在此处,要死于你这无名小辈手中。”闻言老者惨笑一声,有些感叹。
“你可知我为何在这,又为何凝聚这冤魂?”突然,老者又缓缓开口道,要勾起叶言的好奇心。
“没兴趣,受死。”叶言没再回话,直接身前凝聚一道金色巨掌拍下,将那佝偻身影拍成了齑粉。
“?”叶言有些奇怪,就这样简单干掉了?周围雾气还没有消散,叶言眉头一皱,窗户边又出现那道佝偻身影。
“我女儿温柔善良,只是长得漂亮些,就被那些人糟蹋了身子,导致她自杀身亡,你口口声声说因果,但那些恶人种下的因,却没有得到恶果,你跟我说,说呀。”那老头似乎也被叶言狠辣果敢激怒了,也嘶吼了起来。
“呵,当真没有得到恶果?”叶言也没完全信他的话,这老家伙煞气盈天,肯定已经杀了不少人,按照他所说,女儿被人玷污,那些人肯定也没有好下场。
“当然没有,他们权势通天,我一个孤苦伶仃老头怎么会斗得过他们。”他眼下也闪过一丝慌乱,这小子果然精明,眼睛余光瞥见房顶,那鲜红的身影正在汇聚力量做必杀一击的准备,他这样半真半假的说是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力。
玷污他女儿的是十年前的几位阔少,早就被他扒筋抽骨,碎尸万段了,包括他们的家人,足足几十人,全部死无全尸,这就是惹他鬼巫门秦三的下场。
报仇之后,他召回了女儿的阴魂,将此地作为大本营,用血食祭炼之术,生生搜集了数百条人命才将她凝练到如今地步。他也颇为精明,从不动校内学生,那些人都只是无家所归的流浪汉,还有一些失踪人口。
“呵呵,没必要听你絮叨。”叶言身前凝聚的巨掌又再次拍下,这次那佝偻身影没有硬接,身形一晃到了一旁,先前是他利用一点时间用烟雾化作的一道雾影。所以叶言金色巴掌拍下后一无所踪。
“给我死!”老者嘶吼一声,对着上方喊道。
“呵呵,果然。”叶言闻言冷笑,早就防备着这一手了,那红衣女鬼四肢趴在房顶,闻声化作一道凄厉红光向他射来,夹杂这森森寒光,这一击蓄力已久,威力巨大。
叶言早有准备,眼前金色巨掌顿时化作巨型盾牌插入地面,势大力沉,如泰山坠地,稳重无比,同时手指并剑,一道笼罩着金色火焰的剑气汇聚指尖。
“轰隆!”红色流光砸在金色巨盾之上,竟直直嵌入进去,以叶言那金色真气的硬度竟都阻挡不了,好在他早有准备了这一巨型盾牌,否则光靠护身真气,必然要受重创。
“死!”见她嵌入金色巨盾中短时间无法动弹,叶言手指一划,那金炎剑气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那红色身影斩去。
如暖阳化雪,那金炎剑气命中女鬼,直接将她斩做两截,上面附着的金炎也弥漫开来,如跗骨之蛆,一直燃烧,无法摆脱,那女鬼想要化作烟雾都无法完成,发出绝望的嘶叫。
“小雪!不。”那老头发出绝望的怒吼,往这边狂奔而来,口中也不断吐出烟雾包裹女鬼,想要助她重新凝聚,但那些烟雾一遇到金炎,就如猪油遇到炽刀,化了开来。
不多时,那女鬼身影就被灼烧殆尽,周围顿时变得清晰。老者呆呆看着这一幕,无力地坐在地上,那杆青铜烟枪也掉落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