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超语气里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遗憾。
闫埠贵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是刚回来才听说的,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谢大超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追问了一句:“她怎么摔的?那老太太平时看着挺硬朗的啊,骂起中气十足的。”
闫埠贵再次摇头,脸上适当地露出几分困惑和无奈:“这事儿邪门就邪门在这儿了,老刘家当时也没人在院里,问了一圈,都说——没人看见是怎么摔的。”
他这话说得留了三分余地,既点明了事情的蹊跷,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只把“无人目睹”这个模糊却又引人遐想的事实抛了出来。
“我总感觉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谢大超眯着眼,若有所思地说道。
闫埠贵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透露:“是贾张氏最先发现的,当时后院啊,还有傻柱跟秦淮茹也在。”
谢大超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讥讽笑容,斩钉截铁地说:“那没跑了!肯定是贾张氏那老虔婆干的好事!院里除了她,谁还能把老太太弄摔了?”
“哎!”闫埠贵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眼睛警惕地扫视周围,低声道,“你怎么想的,自己心里清楚就行,可不敢往外说!没凭没据的。”
谢大超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好奇,问道:“怎么?听你这意思,贾张氏没被抓走?”
闫埠贵闻言,脸色变得十分古怪,像是想笑又强行忍住,声音压得更低了:“抓什么呀!傻柱后来作证了,说……说跟贾家没关系,是老太太自己不小心摔的。”
“傻柱作证?说跟贾家没关系?”谢大超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通了什么关键,沉默了片刻,最终化作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摇了摇头,“得,我还是小看秦淮茹了……这魅力,是真不小啊。”
“咳咳!”闫埠贵被他这直白的话吓了一跳,连忙小声提醒,“慎言!慎言!这话可不能胡说,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谢大超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脸色一正,连忙找补:“对对对,我胡说八道,老闫您就当没听见。”
谢大超边说边下意识揉了揉被秦小琴掐过的腰间软肉,然后赶紧拉了拉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秦小琴,脸上堆起笑容,“走了走了,回家。”
秦小琴自始至终没插话,只是安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被谢大超拉着往中院走去。
闫埠贵站在原地,扶了扶眼镜,看着谢大超和秦小琴两人手里提得满满当当的东西,又看着小两口并肩走远的背影,眼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羡慕,低声嘀咕了一句:
“唉,还是这小两口日子过得红火啊……”
看着谢大超和秦小琴手里提溜的那些时新货、油纸包里隐约透出的肉香,再想到这小两口双职工,没孩子拖累,工资都花在自己身上,闫埠贵这心里就跟打翻了醋瓶子似的,酸得直冒泡。
“两人家里什么都不缺,还都有工作,又舍得花钱,这日子能不好吗?”他忍不住又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对比自家算计着每一分钱、几个孩子嗷嗷待哺的窘境,简直是天上地下。
想到这儿,闫埠贵的脸色不由自主地就黑了下来。
凭什么他一个人民教师,精打细算一辈子,日子过得紧巴巴,而谢大超这样的,反倒过得那么滋润?
这憋闷的火气总得有个出处,很自然地,他就想起了另一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人——傻柱!
“该死的傻柱!”
闫埠贵在心里恶狠狠地暗骂了一句。
要不是这混不吝的狗东西,上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口无遮拦,把他家那点不大光彩的算计给抖落出来,他闫家至于到现在还被人背后指指点点吗?
闫解成那门眼看就要成的亲事,也不至于就这么黄了!
“要不然,我大儿子现在也该娶上媳妇了!”闫埠贵越想越气,感觉心口都在疼。
这不仅仅是丢面子的事,更是实打实的损失!
一份彩礼,一个能帮着操持家务、甚至可能带来点收入的儿媳妇,就这么飞了!
这都怪傻柱那张破嘴!
一股邪火在他胸中翻腾,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郁。
他暗下决心,这事儿没完!
傻柱让他家吃了这么大个闷亏,丢人又破财,要是不找机会报复回去,他闫埠贵这“算盘精”的名号岂不是白叫了?
他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才能让傻柱也尝尝这吃亏倒霉的滋味!
谢大超和秦小琴回到自己家,关上门,将今天采购回来的东西一一归置好。
忙活完后,两人舒舒服服地坐在桌边歇脚。
秦小琴想起刚才闫埠贵的话,忍不住感慨道:“这秦淮茹的魅力还真是不小。聋老太太对傻柱,那也算是掏心掏肺了,结果呢?在傻柱心里,这位奶奶有位置,但比起秦淮茹这个‘外人’,分量还是差远了。”
谢大超闻言,嗤笑一声,带着点男人之间的心照不宣,说道:“傻柱?他啊,也就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儿!光会围着人家屁股后头转,送点饭盒、干点杂活,真要让他有点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他敢吗?他要真有魄力,也不至于磨叽到现在,还啥也不是。”
他这话本是随口调侃傻柱,却没注意到旁边秦小琴的眼神微微变了。
秦小琴没接话,反而转过头,上上下下、细细地打量起谢大超来,那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直把谢大超看得心里发毛,后背差点冒出冷汗。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谢大超有些心虚地挪了挪身子,连忙出声,试图转移话题,“要我说啊,院子里这些鸡飞狗跳的破事儿,咱们听听就算了,可千万别往里掺和。他们爱怎么闹怎么闹,只要不招惹到咱们头上,咱们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