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会开完,时柒要赶回幻仙公司,刚出影院门,一辆黑色福特轿车无声地滑到她面前。
“上车。”傅南城的头探出窗外:“刚好我也要去取毛发鉴定结果报告。”
“这么快就出来了?”
“嗯。”
“那好。”时柒打开车门坐到后面。
黑色轿车穿过1937年沪都的十里洋场,梧桐树影斑驳地掠过车窗。
时柒拉开车窗,歪着头,目光扫过外面的街景,街角咖啡馆飘来留声机的旋律——白光的《教我如何不想他》。
突然,时柒的小腹猛地一缩,她‘斯哈’一声,随即捂住肚子。
“又疼了?”后视镜里,傅南城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单手打开储物格,精准地打开药包,取出一枚黑色药丸,抬起胳膊向后递给时柒。
他居然还随时准备着她的安胎药?!!
时柒看着手心的药丸,心底泛起一丝涟漪:“其实你真的不必这样——”
“不必怎样?”傅南城娴熟地打着方向盘,目不斜视。
“堂堂沪商会会长,你勾一勾手指头就多的是女人上赶子来。犯不着把精力浪费在一个寡妇身上。”
“……”傅南城高冷地抬起下颌,“我只是内疚。”
内疚,这绝对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更何况。”傅南城冷冷道:“还记得那天下午你丈夫把我叫进病房,他临终嘱托我照顾你,我既然答应了肯定要履行。”
说得有理有据。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裴聿的话了?”时柒冷笑。
傅南城不语。
这时,时柒才发现车已经偏离幻仙,而往另一个方向开。时柒:“傅南城你停车,你把我往哪儿带?”
“去医院。”他语气不容置疑:“你刚刚又腹痛,还是去找医生问下,稳妥点。”
“这不是很正常吗?又不是没问过,药也开了,有什么不稳妥的?”时柒蹙眉。
“……”他仍旧一派高冷。
良久,他说:“你现在很危险,一个人住更危险,还是暂时不要自己住。”
!!!
“疯了!”时柒暼了他一眼:“我一个刚失去丈夫的寡妇,不自己住难道和你住?”
“……”他不语。
时柒一个激灵:“喂,该不会……真想我和你住吧?”她试探性地斜着眼瞄他,“你连孕妇都………?”
“想什么呢!”他突然踩下刹车,转过头瞪她一眼:“我有这么龌龊?”
有!
时柒的记忆里,这男人就像一个控制狂!永动机!
无时无刻不想疯狂地要她!
他对她做出的那些事,她现在想来都像做了一场噩梦。
汽车重新发动。
“傅南城。”时柒抿了抿唇:“你也老大不小32了,你不急,你爹妈都急。也就傅家这么由着你!正经点吧!”
傅南城咬了咬牙,不吭声。
往日的气焰早似是早已被消磨殚尽。
当下,他竟像个老父亲一样开着车把这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护送到医院。
医院走廊上,傅南城和时柒盯着鉴定单子上的醒目的四个大字:血缘关系!
双双呆在那里!
傅南城拼命挤了挤眼,看见的却还是白纸黑字的那四个字。
时柒斜睨着他。
他脸上交替闪过震惊、慌乱、窃喜,最后定格在一种紧张的窘迫上。
——那晚与沈雁秋的荒唐事,竟是真的!
“我早就说过。”他干咳一声,耳尖泛红:“我可能有个女儿……”
“呵!”时柒别过脸去。
带时柒问过医生后,便送她去到裴家。意料之外,裴家竟沉重又礼貌地接待了她。出来后,她便与傅南城一同去见沈老师。
当沈老师颤抖着接过鉴定结果时,他看了看景心。小景心正睁着小鹿般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傅南城。
傅南城单膝跪地,视线与小女孩齐平,认真地端详这个小女孩,“叫……爹。”
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飞蝴蝶。
沈景心平时喜欢傅南城不得了,此刻却缩到时柒的身后,小手紧紧攥着她衣角,怯怯地盯着傅南城。
“别把人吓着了!”时柒反手将景心护住。
随即也蹲下来,拉着景心的小手,柔声道:“景心你看,干爹就是你父亲呀,你找到父亲了~”
沈景心咬着手指头打量傅南城,突然“哇!”地哭出来,眼泪啪啦啪啦掉个不停。
叱咤商界的傅会长一时手足无措,看着自己女儿愣是不知道怎么安慰。
两只手悬在空中,想抱她又怕吓着她……
“有爹就好,有爹就好……”沈老师眼里闪动着复杂的目光。
傅南城看着这个哭成泪人的小姑娘,又内疚又心疼,只想要加倍数十倍地对她好!
半晌,景心稚嫩的声音传来:“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