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玥这倒挺意外的,先不说他平日里就很少让人来家里,除非谈事。
就说,这次是她的朋友,能随随便便带到家里来?
季公子也不怕别人问他俩的关系吗?
吴婶笑着回应:“这是姑娘自己的家,您怎么就不能请人过来了。”
吴婶发现这两人相处,总这样忽近忽远的,要说呢,明明其实挺在乎对方的,但沟通方式上总没办法确定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份量。
明明小姑娘发烧的时候,都还在着急先生,喊着先生,而先生一来,她不喊了。
连先生买给她的这套房子,名字都是她的,六十年产权也是她的,可她还只把自己当住客似的。
是因为那无法逾越的阶级鸿沟,始终无法跨过去吗。
收拾了东西,吴婶下楼。
周玥想了想,还是决定邀几个朋友来家里聚聚,虽说特殊时期,若太过谨慎到生日都不过,反而看起来反常。
如想,周玥把在四九城的孟婧叫了过来,连带着工作室的助理小秋、财务谭佳、经纪顾问张姐。
没让私厨上门,晚上煮的火锅,就挺随意的家常菜。
孟婧举红酒杯庆周玥生,感叹:“今晚全女生局了。”
确实是,周玥一个男人都没叫,也不敢,实话还是有点怕他介意,虽说工作往来免不了跟男生接触,但家里还是算了。
不过,周玥拿筷子夹了块涮羊肉,回她:“又不是我让你不带你家老余的。”
是,周玥邀请她们过来的时候就有说了,让她们要带男伴的话,随意。
季云深还不至于别人家的男友带来,他都不高兴。
孟婧一提起来就觉得烦,夹红烫锅里的菜,狠狠夹了好几筷子:“别说那扫兴玩意了,叫他来,这不干那不干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干。
周玥倒是明白,不在意:“他是嫌我这儿来得不自在吧,让他浑身不舒服。”
私下里,关于老余不喜欢周玥的事,两个女生没少聊。
以前才认识的时候,老余对周玥态度还是挺好的,因为那时候她可怜,可渐渐的周玥日子越来越好,老余对周玥的坏话就越来越多了。
挺正常,人都有嫉妒心,女人有,男人更有。
老余已经不下一回让孟婧不要跟周玥往来了,说‘我们正经人家,跟那种人的不一样’。
那种人是哪种,孟婧懒得分辨。
只一气之下,好几次跟他争吵过后跑出来。
念叨‘我跟我闺蜜玩是我的事。你跟那些没上进心只会打游戏、去花场的狐朋狗友玩,我都没干预你啊’之类。
每次吵架出来,孟婧都会打电话给周玥,要么两个人去咖啡厅坐一晚,要么去酒店悄悄喝啤酒。
而往往聊到一半,老余就会打电话来道歉,三哄两哄的,孟婧心一软、又打车回去了。
这次,周玥闭着眼睛都能想到,孟婧叫老余过来。
老余肯定是坐在电脑前,一副瞧不上的嘴脸‘不去,那宅院有什么稀罕的,她就是请你过去故意显摆’。
实话,周玥对老余这人也看不上。
而且总觉得老余这人挺可怕的,能力与想法不成正比,嫉妒心太重、自负心太强,容易变态。
一顿饭在老余的讨论中度过。
几个女生里,不包括周玥,就孟婧和张姐有对象。
张姐老公单位加班,夫妻俩各做各的,经营着生活,常晚上十点下班,早上五点出门,忙碌于这个复杂又冰冷的城市中。
唯有夜里,车辆的喇叭声都停了,两人静静靠在一起的时候,真实感受到温暖。
一群人都挺羡慕张姐的,张姐谦虚摆手:“我这有什么好的。每天计划着过日子,用超了一点都担心还不上下个月房贷。”
众人唏嘘,说张姐夸张,明明日子就很美好。
老公的工作稳定,婆媳关系良好,自己又有自己的事业,还不上房贷的原因是因为这是二套房了。
周玥帮忙打岔:“每个人都想交换人生,可换过去发现,也许还是自己之前的日子好。”
张姐赞同:“就是。要说,我们谁不想过周导的日子,瞧瞧这大房子。”
周玥没同孟婧以外的其他人说,只说这里是她租用的。
可这地段,租金都贵。
晚上亭子里围炉煮茶,周玥亮了一手,做茶酒听小秋讲着茶余饭后的恐怖故事。
递了一杯茶酒给孟婧,孟婧凑在她耳边小声:“什么时候学的手艺,专门学来煮给那一位喝的吧。”
周玥又不爱喝酒,为什么会调茶酒,原因不言而喻了。
周玥垂眸看着温热的茶汤,不否认:“嗯。夜里熬夜他爱喝波本,太刺激伤胃,前段时间拍戏的时候,路过考察川市。说茶和酒调配养胃,便学了。”
孟婧抿了一口,胃里的确舒服,勾住她的脖子:“说起计划,你那计划怎么样了?”
说的是出国去AFI上学的计划。
原本周玥觉得这件事少人知道最好,一开始也就苏婷和她介绍的那位学长知道。
而孟婧的话,是那天周玥回学校宿舍时,翻看留学资料,被她正巧撞见,周玥便说了。
周玥摇了摇头:“先不想计划,至少现在不想。”
现在季云深的关键时期,她反而不能走。所以,学长跟她后面加了微信提意她先提交申请的事,她都还没。
据说要提前半年提交申请。
而且,她母亲的那件事也还没办完。
孟婧好奇:“你是又舍不得走了?换我,我也舍不得。你自己瞧瞧这栋园林私宅,真不要了么。”
周玥没理会,反而打趣她:“你能舍得什么?你连老余那个拖油瓶都舍不得。”
每次骂完老余后,孟婧都会为他找补:“他也有那么一丁点好,会认错。所以,还有希望他会改,只是改得慢些。”
周玥叹了口气:“那我只能期望他别带你去看海底星空了。可别让我回来替你报仇。”
晚上十点,吃了蛋糕,众人就散了。
周玥身体还没全然恢复,有吴婶提醒着不要再着凉。
披了一件白色披肩,送人出门,张姐的老公正好来接。
听到她老公开车在车里问了一句:“这么大的房子,是她的吗?一个小导演能住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