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富府中,紫檀木案几上的青瓷茶盏被重重砸下,滚烫的茶水泼溅在宣纸上,将一幅《江潮图》晕染得面目全非。钱富扯松衣襟,脖颈上的青筋随着急促的呼吸突突跳动,映得他面色愈发阴沉。
“郭险峰,好个不识抬举的东西!” 他抓起案头的翡翠镇纸狠狠摔在地上,玉碎声惊得廊下两名丫鬟抱头蹲下。一旁的管家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只敢用眼角余光偷瞄主子扭曲的面容。
钱富踱步至窗前,望着庭院中摇曳的灯笼,思绪又回到那日在郭府的屈辱。郭险峰拒绝出让码头时冰冷的眼神,像根刺扎在他心头。更令他怒火中烧的,是自己精心安排的玉娇竟被郭险峰转手送人。
“玉娇那贱人,真是不中用!” 钱富一拳砸在雕花窗棂上,木屑纷飞。
他还记得将玉娇送给郭险峰时,那女子信誓旦旦保证会探听消息,可没过半月,就被郭险峰转赠给了李承恩。“郭险峰怕是早就看穿了我的把戏,故意羞辱我!”
管家小心翼翼地凑上前,从袖中掏出一封密信:“老爷,城西的生意最近被郭府的人抢了三成,照这样下去……”
“够了!” 钱富一把夺过信笺撕得粉碎,“他郭险峰以为卡住了原来漕帮的码头就能断我财路?” 他摩挲着腰间的和田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童捕头那边可有消息?”
管家躬身道:“童捕头说,郭险峰和廖震在金雕赌坊闹事的事已经压下去了,但廖震咽不下这口气,正在招兵买马。”
“好!” 钱富突然笑出声,眼中却无半点笑意,“廖震那莽夫,倒是个可用之人。” 他转身在书房来回踱步,金丝绣鞋踏在青砖上发出清脆声响,“派人去给廖震递个消息,就说只要他能让郭险峰让出城西码头,我愿出双倍价钱收购他手中囤积的木材。”
他知道廖震此前囤积了大量的木材,烂在手中,至今仍然无法顺利出手。
管家面露难色:“老爷,廖震和郭险峰毕竟相识多年……”
“相识多年又如何?” 钱富冷笑一声,“在利益面前,什么交情都是狗屁!廖震为了‘兔苑’计划急红了眼,只要给他甜头,他定会咬着郭险峰不放。” 他拿起桌上的狼毫笔,在宣纸上写下 “码头” 二字,笔尖用力过猛,竟将纸张戳出个洞。
“还有,去查查李承恩最近在做什么。” 钱富将笔狠狠掷进笔洗,水花溅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玉娇在他府上,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钱富摩挲着下巴,嘴角勾起一抹阴笑:“派人盯着他。说不定,这就是扳倒郭险峰的关键。” 他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一轮弯月,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郭险峰,这次我定要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与此同时,在城东一处隐秘的宅院里,廖震正对着满地的碎瓷片怒不可遏。一名家丁小心翼翼地呈上一封信笺,廖震撕开信封,目光扫过字迹,原本铁青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钱富那老东西,倒是会挑时候!” 他将信纸狠狠揉成团,却又突然展开,反复读了几遍,眼中渐渐燃起贪婪的欲望。
“双倍价钱收购木材?” 廖震喃喃自语,“如果能拿下码头,再借着‘兔苑’的东风……” 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郭险峰,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夜色渐深,钱府书房的烛火依旧明亮。钱富坐在太师椅上,听着管家汇报各项安排,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他知道,一场针对郭险峰的阴谋,正在悄然展开。而那座至关重要的城西码头,即将成为这场争斗的关键战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