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面具的裂缝渗出血珠时,沈含锦的舌尖尝到了雪山融水的清冽。阿鲁的指尖穿透冰雾,染着汞毒的指甲距她眼球仅剩半寸,暴食系统的赤红光幕在视网膜炸开:【心脏离体存活倒计时02:59】。
“要我的命可以——”阿鲁突然扯开兽皮衣襟,心口处的蛊王纹身正在蠕动,“但你的眼睛得留下。”
沈含锦的玄铁锅吸附住飞溅的冰碴,锅底裂纹渗出漆黑液体,在地面凝成苗疆文字。当她看清那是“同归泉”三个字时,阿鲁的骨笛已刺破自己心口,滚烫的心头血喷溅在青铜面具上。
“接好了!”阿鲁将仍在跳动的心脏掷向半空。沈含锦的鎏金纹暴涨成网,却在触及心脏的瞬间被数据流击穿——那分明是暴食系统的防御代码。
扶钰的雪发缠住她脚踝急退。心脏在冰面上弹跳着裂开,露出内部微型玉玺碎片。三百只冰蛊从裂缝涌出,在空中拼出沈明珠的脸:“姐姐可知,这颗心里冻着你娘亲最后一口气?”
“屏息!”
九娘的金针射碎冰蛊,飞溅的冰晶却凝成记忆画面——二十年前的雪山祭坛,沈含锦的娘亲正将青铜面具扣在幼年扶钰脸上。而当画面转到实验室时,沈含锦看见自己把冷冻的心脏样本放入贴着“阿鲁”标签的液氮罐。
“原来都是轮回......”沈含锦扯断腕间红绳,浸血的绳结突然化作数据链,将玉玺碎片与心脏残骸串联。暴食系统弹出提示:【时空锚点校准完成,是否重启?】
扶钰的碎月剑突然横在她颈间。剑身倒映出他金瞳深处的二进制瀑布流,与系统光幕完美重合。“选我,还是选真相?”他染血的指尖抚过剑刃,在沈含锦锁骨刻下带血的经纬度——正是现代实验室的坐标。
阿鲁的尸体突然抽搐。面具裂缝中渗出的血渍爬上冰壁,绘出苗疆秘径的地图,而某个山坳的标记点竟与火锅店的招牌重合。沈含锦在眩晕中咬破舌尖,将蛊王残留的信息素渡入扶钰口中。
“跟我走。”扶钰的雪发缠住两人手腕,纵身跃入冰湖裂缝。下坠的失重感中,沈含锦看见所有玉玺碎片拼成钥匙形状,而锁孔正是阿鲁面具上缺失的右眼窟窿。
当最后一块碎片归位时,暴食系统响起冰冷的机械音:【欢迎回来,沈博士】。扶钰的心跳突然停止,沈含锦在漆黑的水底看清他后颈的克隆编号——那串数字,正是自己穿越前亲手刻在培养舱上的。
冰湖裂缝中涌出的寒气凝成霜花,沈含锦看清阿鲁面具裂缝里渗出的不是血珠,而是液态氮的蓝紫色雾气。暴食系统的倒计时在视网膜上跳动,每跳一秒,扶钰后颈的克隆编号就暗淡一分,宛如二十年陈旧的培养舱指示灯即将熄灭。
“这具肉身不过是个培养皿。”阿鲁的指尖突然暴长三寸,汞毒指甲擦过沈含锦睫毛时,暴食系统突然强制开启全息投影——二十年前的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自己正将阿鲁的心脏样本放入液氮罐,罐体标签上赫然印着“永昌十三年苗疆特供”。
扶钰的碎月剑突然调转剑锋刺入冰面,剑柄处迸发的激光束将三百只冰蛊蒸发成数据流。沈含锦的玄铁锅吸附着玉玺碎片,锅底裂纹渗出黑色黏液,竟与实验室克隆体培养液成分完全一致。当阿鲁的心脏撞上青铜面具时,面具右眼窟窿突然投射出全息地图——苗疆秘径的终点,正是现代实验室地下三层的火锅店后厨。
“姐姐看好了!”冰晶凝成的沈明珠幻象突然伸手探入自己胸腔,挖出的心脏里嵌着半块桂花糖,“当年你喂他吃的不是糖,是记忆载体啊!”
扶钰的雪发骤然缠住沈含锦的腰肢,带着她撞向冰壁裂缝。下坠过程中,鎏金纹与玉玺碎片产生共振,冰层中封存的胚胎突然集体睁眼——每个克隆体瞳孔深处都跳动着不同的年份数字。沈含锦的虎口被玄铁锅震裂,鲜血渗入锅底裂纹时,暴食系统突然响起穿越以来最清晰的提示音:【基因锁解除,记忆权限开放至99%】。
阿鲁的尸体在头顶炸成血雾,飞溅的肉块竟化作无数微型培养舱。沈含锦在疾风中看见每个舱体内都蜷缩着幼年扶钰,手腕系着永昌十三年的祈福红绳——那绳结编制手法,分明是自己十六岁在实验室熬夜时惯用的解压方式。
当两人坠入冰湖最底层的祭坛时,青铜面具突然吸附住所有玉玺碎片。面具表面浮动的苗疆文字开始重组,逐渐显现出简体中文的警告标语:“第043号实验体即将苏醒,请研究员沈含锦立即撤离。”
扶钰的金瞳突然黯淡,机械运转声从他胸腔传出。沈含锦的鎏金纹刺破他后颈皮肤,暴食系统光幕显示他的基因链正在解体——这是克隆体超过使用年限的征兆。冰湖底部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三百具冰棺从地底升起,棺盖上的冰片拼出倒计时:00:02:17。
“选我,还是选真相?”扶钰突然握住她执剑的手刺向自己心口,汞银色血液喷溅在青铜面具上,“你实验室咖啡机的密码...是永昌十三年...”
沈含锦的犬齿深深陷入下唇,血腥味混着蛊王信息素渡入他口中。暴食系统突然弹出全息键盘,她沾血的指尖在虚空敲击终止代码。冰棺倒计时戛然而止,棺盖上的冰片却开始融化,露出内部精密的生命维持装置——每个装置都连接着现代实验室的主控台。
阿鲁的残存意识突然侵入系统,青铜面具投射出双重幻影:左侧是苗疆祭坛跳傩戏的阿鲁,右侧竟是穿着实验服的助理研究员陆璐。当两道虚影重合的瞬间,冰湖底部传来粒子对撞机的轰鸣,所有玉玺碎片拼成的钥匙突然调转方向,插入沈含锦心口的鎏金纹中心。
“欢迎回来,沈博士。”机械音响起时,扶钰的心跳监测仪变成笔直的死亡线。沈含锦在刺目的白光中看清他脖颈后最后闪烁的克隆编号——043,正是她穿越前夜亲手刻在培养舱上的数字。冰棺群突然集体开启,三百个“沈含锦”坐起身,异口同声地念出实验室安全守则第一条:“严禁与实验体产生情感纠葛。”
当青铜面具完全融入心口时,沈含锦听见二十年前自己的啜泣声。穿越那日的实验室监控画面突然浮现在冰壁上:她颤抖的手正将写满爱意的数据芯片,藏进那颗要喂给043号实验体的桂花糖。而观测窗外飘过的鹅梨香,分明来自玉衡公主佛珠上挂着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