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5日上午9点,香港中环的投行会议室里,空调将温度恒定在22c,玻璃幕墙外的维多利亚港雾气氤氲,将对岸的国金中心切割成模糊的几何体。陈默坐在圆形会议桌前,目光扫过参会者胸前的名牌——量子资本执行董事陆离、高盛亚洲量化主管、瑞银集团港股策略师——最后落在林总推来的激光笔上。金属笔身映出他微蹙的眉头,袖口的咖啡渍是昨夜复盘时留下的。
“恒指市盈率9.8倍,市净率0.9倍,处于历史最低5%分位。”林总按下遥控器,红色激光点在屏幕上跳动,最终停在教育板块的矩形框内,“尤其是这只标的,市净率0.3倍,股息率12%,代码08xx。”他的声音带着老牌投行的沉稳,尾音微微上扬。
陈默盯着屏幕上的K线图,指尖轻叩桌面,计算着市净率与股息率的匹配度:“成交量如何?”
“日均成交80万港币。”林总微笑着递来研报,皮革封面的烫金字样在冷光下泛着油光,“但教育股属于政策敏感型,内地‘双减’之后港股错杀明显,估值修复空间至少50%。”他的手指划过“底部放量”的标注,“您看这个量能柱,突破年线时放大3倍,典型的机构建仓特征。”
王野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夹杂着键盘敲击声:“已调取港交所披露易数据,近三月无机构持仓变动记录,流动性枯竭指数92.7%。”陈默眼角余光瞥见港股通实时成交界面跳出红色警示——该股过去半小时仅成交3手,买卖盘价差达5%。
“流动性陷阱。”陈默皱眉,目光扫过财报附注里的关联交易说明,“但资产负债表显示现金等价物占市值40%,约2亿港元,这相当于每股净现金0.4港元。”
林总按下遥控器,投影切换至现金流量表,经营性现金流曲线如完美的正弦波:“连续三年为正,股息支付率稳定在80%,管理层增持记录清晰。”他指向K线图上的放量阳线,成交量柱体比前一日放大三倍,“量子资本上周刚做过尽调,资产真实性毋庸置疑。”
陈默下意识摩挲着裤袋里的U盘,金属外壳的棱角硌着掌心——那里存储着小张临终前改良的混沌算法,第436章未完全销毁的技术后手。“王野,调取大股东结构。”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大股东持股78%,公众流通股仅22%。”王野的声音突然提高,“头儿,这意味着市面上流通股价值不足5000万港币,我们的建仓规模可能直接触发股价异动。”
林总适时开口:“陈总顾虑的流动性问题,正是价值洼地的魅力所在——一旦量子算力介入,修复空间将呈指数级增长。”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神。
午间茶歇时,陈默独自坐在落地窗前翻阅年报。审计意见“无保留”的字样刺得眼睛生疼,关联交易占比15%的注释下,是一串模糊的离岸公司名称。他摸出手机给林语晨发消息:“帮我查下这家公司的内地办学资质,重点核对校区注销记录,尤其是2024年之后的变动。”
“陈总对教育股感兴趣?”林总递来一杯单一麦芽威士忌,冰块在杯底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港股通标的里,这是少数未被量子算力染指的价值洼地。”他袖口的袖扣轻轻晃过陈默眼前,正是433章中L&L capital新加坡分部的标志。
陈默举杯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雪茄味,与437章中陆离办公室的气味重叠。“内地政策风险如何?”他轻晃酒杯,观察着对方瞳孔的细微收缩。
“风险已经price in了。”林总指节叩击着桌面,指腹的老茧显示出常年握笔的习惯,“市净率低于行业均值60%,这种机会十年一遇。”他突然压低声音,威士忌的烟熏味混着古龙水气息扑面而来,“有神秘资金今晚入场,陈总不妨搭个顺风车——量子资本的算法模型刚刚给出买入信号。”
下午的圆桌讨论中,某外资行分析师展示量化模型:“港股通标的流动性溢价修复空间达30%,低市盈率+高股息组合的夏普比率达1.8。”投影上的回测曲线光滑如缎,却在2024年q4出现异常波动。
“模型回测周期是多久?”陈默打断道。
“2018-2023年,但已排除老千股样本。”分析师推了推眼镜,“我们用量子计算机验证过20万次,胜率稳定在78%。”
陈默的手指在裤袋里摩挲着U盘,想起436章中被量子算法解析的噪声模式——同样光滑的回测曲线,同样自信的胜率标榜。林语晨的消息突然弹出:“该公司内地校区已注销80%,最新办学许可证显示业务范围为‘成人继续教育’,不含学科培训。”
王野的声音同时响起:“头儿,卫星地图显示标注的工厂地址为废弃仓库,固定资产科目中90%为‘在建工程’,无实质投入记录。”
林总适时开口:“投资需要模糊的正确,而非精确的错误。”他指向窗外的中银大厦,玻璃幕墙上的股价行情屏跳动着08xx的代码,“做空港股时,恒指市盈率也是10倍左右——现在的恐慌,正是十年一遇的机会。”
陈默看着屏幕上的0.8港元股价,涨幅9%的红色数字跳动着,像极了435章中“中国环保能源”启动前的诱多信号。他想起《韭菜忏悔录2》里的批注:“低估值是最锋利的镰刀”,却鬼使神差地点击了买入键——62万股成交的瞬间,港股通暗盘交易系统将其标记为“待合股处理”,而他的交易界面显示“本次交易可能触发大股东要约收购”。
酒店房间的落地灯将陈默的影子投在墙上,他对着卫星地图上的废弃仓库坐标皱眉,鼠标滚轮放大至街景模式——生锈的铁门挂着“招租”横幅,野草从裂缝中钻出。手机震动,林总发来消息:“恭喜建仓,明天有神秘资金入场。”附带的暗盘交易数据显示,08xx的买单中70%来自Ip地址为香港的散户账户。
他摸出《韭菜忏悔录2》,在“市场本质”章节写下:“低估值是最锋利的镰刀,收割的永远是用pE估值的人。”钢笔尖在“pE”上划出深痕,墨迹渗入纸页,露出下一页“港股老千股特征”的旧笔记。
王野的预警消息打断思绪:“港股通标的合股历史异常,该公司2022年合股后股价从1.2港元跌至0.12港元,跌幅90%。根据港交所规则,合股无需散户投票。”陈默望向窗外,维多利亚港的雾气不知何时散去,量子资本大楼顶端的冷光如呼吸般明灭,每一次闪烁都是对他持仓的精准计算。
交易软件突然弹出提示:“您持有的08xx将于明日收盘后进行10合1股,合股后持仓数量自动调整,无需额外操作。”陈默盯着持仓栏的62万股,合股后将变为6.2万股,而他上午买入时的0.8港元成本,将在合股后变为8港元——恰好是港股通标的常见“仙股绞杀”起始价位。他突然想起林语晨未说完的话——该公司的现金等价物科目,其实是大股东关联方的无息借款,早已通过复杂的跨境交易转移。
技术中心的硬盘发出规律的读写声,陈默摸出U盘插入碎纸机。金属外壳碎裂的瞬间,他终于明白林总口中的“神秘资金”,不过是量子算法编织的最后一张捕猎网——用低估值的表象吸引猎物,再通过制度漏洞完成致命绞杀。而他,又一次成了《韭菜忏悔录》里新增的血案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