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1日凌晨2点，操盘室的中央空调发出低频震动，陈默盯着彭博终端的国债逆回购利率曲线，overnight rate（Gc001）数值如自由落体般从5.8%坠至2.1%，K线图上的绿色柱状图陡峭得近乎垂直。林薇的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职业装的袖口滑落至小臂，露出腕间褪色的红绳——那是她去年在五台山求的平安符。
“超额续作4000亿，”林薇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银行间市场流动性瞬间宽松，但股市还没反应。”她调出ShIboR数据，隔夜拆借利率同步暴跌370bp，屏幕上的历史分位数显示“0.01%”，意味着当前利率水平低于过去99.99%的时间，“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2019年1月4日，那天央行宣布降准1个百分点。”
陈默的手指划过屏幕上的流动性传导路径图，蓝色箭头从“央行”指向“商业银行”再到“货币市场基金”，最后停在“权益市场”：“mLF超额续作释放的资金需要24-48小时传导至股市，”他的目光落在国债期货tF2506合约上，涨幅0.8%的数字在凌晨的冷光中格外醒目，“国债先行反映政策宽松预期，股市通常滞后1-3个交易日。”
技术总监小李揉着通红的眼睛，将北向资金三日流向图投影到墙上，黄色曲线在凌晨时分突然陡峭上扬：“沪港通累计净流入127亿，其中贵州茅台净买入23亿，占其全天成交量的18%。”他的鼠标在茅台的外资持仓曲线停留，“昨天我们抛售的1500手筹码，有450手被摩根士丹利香港席位接走。”
陈默的掌心贴上桌面，触感冰凉。他想起昨日抛售茅台时，卖单如巨石砸入湖面的场景，指尖不自觉摩挲着掌心的月牙形伤痕——那是2019年爆仓时咬破嘴唇留下的齿印。“外资在逆势布局，”他的声音低沉，“他们赌的不是单一降准，而是后续的财政刺激政策组合拳。”
上午10点，央行官网的公告刷新时，操盘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鼠标点击声。林薇的电脑发出清脆的提示音，沪深300指数期货主力合约在消息公布瞬间跳涨1.5%，又迅速回落至低开1.2%，多空博弈激烈。
“5年期LpR下调10bp，”陈默用白板笔在“成长股估值修复”字样下画圈，笔尖在“新能源”“半导体”“创新药”三个词上停顿，“dcF模型显示，某新能源龙头股的wAcc从8.5%降至8.3%，理论股价上调15%。”他调出该公司的股价走势图，20日均线处形成明显支撑。
研究员小张突然提高嗓门，眼镜滑至鼻尖：“陈总，看这个！”他调出大宗交易平台，某消费股的成交记录显示，5000手买单以每股38元成交，较市价溢价3%，买方席位代码“机构专用2345”闪烁着金色边框，“这个席位上个月参与过中芯国际的战略配售，资金性质疑似国家队。”
陈默的手指在席位代码上敲击，想起昨日崩盘的白酒股K线：“如果是真的，这是政策托底的信号。但注意，”他转向林薇，后者正在调取该席位的历史交易记录，“去年11月，这个席位在半导体板块定增中获配5亿元，风格偏向科技成长，消费股接盘可能是为了稳定市场情绪的烟雾弹。”
午后，阳光斜照在操盘室的环形屏幕上，陈默在大宗交易平台发现异常：某股份制银行的消费股卖单以折价9%成交，买方席位代码“江海证券上海xx路”与2024年11月12日游资夜宴的赵老哥常用席位匹配度达92%。
“游资在借道机构抄底，”陈默将交易记录推给小李，后者快速运行统计模型，“计算该席位在政策底附近的抄底胜率。”
小李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三分钟后屏幕弹出结果：“过去12次政策底抄底，胜率83%，平均持有周期7天，收益率中位数15%，最大回撤控制在5%以内。”他的声音里带着惊讶，“他们的风控比多数量化基金还要严格。”
林薇调出资金热力图，北向资金净流入前三位的板块为金融（+45亿）、科技（+38亿）、新能源（+29亿），消费板块净流出17亿：“外资在调仓，从高估值消费转向低估值成长，完全契合LpR下调逻辑。”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权益仓位分布图上，“但我们的剩余资金仅800万，相当于总规模的4%，跟进的话仓位太轻。”
陈默盯着科技股持仓比例，从昨日的25%骤降至18%，卖出的筹码大部分是被迫平仓的结果。他的手指悬在“买入”按钮上方，屏幕反光在瞳孔里形成细小的光斑：“按北向资金流入比例，400万进科技，300万进新能源，100万进金融。”他突然转向林薇，“同时，测算50EtF期权的隐波率，虚值看涨期权的盈亏比是否值得一搏。”
深夜，操盘室的灯光调至暖黄色，陈默独自坐在期权交易界面前，屏幕上50EtF期权的t型报价表每秒刷新五次。他输入当前EtF价格2.8元，选择5月到期、行权价3.0元的虚值看涨期权，隐波率25%的数值旁，希腊字母参数闪烁着蓝光。
林薇递来打印好的Greeks数据，纸张边缘因频繁翻阅而卷起：“delta 0.2意味着指数每涨1%，期权价值增加2%；Gamma 0.05表示delta的变化率，指数涨5%时，delta会升至0.45；Vega 0.04显示隐波率每上升1%，期权价格涨0.04元。”她的语气里带着疑虑，“但当前隐波率较昨日下降8个百分点，市场情绪依然恐慌。”
陈默在操盘日志写下：“政策底与市场底的时差，是博弈的关键窗口。隐波率下降反映市场低估政策力度，但2019年降准后一周，隐波率平均回升12%，带动期权价格上涨30%。”他用红笔圈住“虚值期权”，想起周远山在2023年熊市说的话：“政策博弈中，虚值期权是性价比最高的彩票。”
窗外，东方泛起鱼肚白，陆家嘴的写字楼群逐渐被晨光勾勒出轮廓。陈默点击买入按钮，2万张虚值看涨期权成交，权利金合计40万元，占剩余资金的50%。“如果周末出台财政刺激政策，这就是十倍杠杆的反弹先锋，”他对林薇说，“如果没有...”话音未落，屏幕上的国债逆回购利率再次下行至1.8%，银行间市场的流动性宽松如潮水般蔓延。
林薇收拾文件时，目光落在陈默的操盘日志上，最新一条批注写着：“政策的手有多快，市场的脚就有多快。但永远不要押注政策，而是押注政策引发的资金流动。”她想起去年此时，陈默还在环球金融中心的共享办公间调试mt4框架，如今却在操盘千万资金布局政策底——这个行业的残酷与机遇，从来都是一体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