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日9:30，交易室的空调将温度恒定在23c，出风口的格栅投下均匀的阴影。陈默的手指悬在买入键上方三厘米处，屏幕右下角的毫秒级计时器跳动着绿色数字，每一次闪烁都伴随轻微的电子嗡鸣。603xxx化工股的分时图上，开盘价18.02元的红色横线与黄色均价线交织，委买队列的500手大单如锚点般稳定，显示出主力资金的控盘意图。
“师父，这只股市现率2.1倍，低于我们2.5倍的筛选阈值。”小林的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的汗珠，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该企业近三年的审计报告，“存货周转天数从90天降至65天，但应收账款周转率却下降了18%，会不会存在财务造假？”
陈默敲击键盘，企业公告弹窗自动跳转至存货明细，环氧丙烷的库存数量用蓝色字体标注为5.2万吨：“上周环氧丙烷期货价格突破每吨5800元，而公司一季度财报显示库存成本价4200元。”他调出产能利用率对比表，蓝色柱体显示该企业92%的数值远超行业均值70%，“当同行在亏损边缘挣扎时，它的单位边际贡献是每吨1600元，这意味着每卖出一吨产品，就能产生比同行多1600元的现金流。”
买入键按下的瞬间，成交回报显示18.2元成交价，1.2万手买单立即被市场消化，分时图上出现一道短促的红色成交量柱。陈默在操盘日志写下：“建仓逻辑：期货价格突破成本区间+产能利用率行业前5%+市现率显着低估。”钢笔尖在“显着”二字上加重，留下一道深色墨迹，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安静的交易室里清晰可闻。
午间休市时，周远山的消息弹窗跳出，附带一张1987年大宗商品交易的交割单照片：“当年我做多原油时，也是先看库存成本与期货价格的剪刀差，这是最原始的安全边际。”陈默回复：“这次叠加产能出清，行业集中度提升至cR5=48%，头部企业的现金流护城河正在形成。”他抬头看见小林抱着文件夹闯入，后者的运动鞋在防静电地板上发出轻响，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刚拿到电话会议记录！”小林翻开笔记本，页面上用荧光笔标注着重点内容，“管理层明确表示‘未来三年不新增产能’，资本支出占比将控制在营收的8%以内，同时计划用15亿现金回购股份。”
陈默指了指资产负债表的货币资金栏目：“28%的占比，相当于手握28亿现金，足以覆盖未来三年的资本支出和到期债务。”他用红色批注框标出自由现金流（FcF）增速12%的数值，“这才是现金流战法的核心——不是低估值，是低估值下的现金流确定性。你看这组数据，经营性现金流\/净利润达到1.8倍，说明盈利质量远高于行业平均水平。”
6月17日8:58，化工股的公告栏弹出红色标题：“关于上调主要产品销售价格的公告”。陈默盯着集合竞价数据，涨停价22.06元的封单量从5万手迅速堆积至12万手，买一价位的挂单金额超过2.6亿元。9:30开盘瞬间，股价如火箭般窜至涨停，成交量柱状图爆量3倍，呈现醒目的红色，分时图上的涨停价白线笔直如刀。
“两周涨幅28%，但换手率从3%跃升至15%。”小林的声音带着兴奋，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切换着不同周期的K线图，“日线mAcd金叉，周线突破下降趋势线，是不是意味着主升浪启动？”
陈默缩小K线图，用水平虚线标出22元位置：“这是2022年产能过剩时期的套牢区，前期平台筹码密集度达45%，根据筹码分布模型，这里至少有8亿市值的套牢盘等待解套。”他在操盘日志补充：“价格上涨是催化剂，现金流健康才是燃料，警惕放量突破后的获利回吐。”钢笔在纸面上停顿，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如同他心中的疑虑。
下午，陈默浏览某投资论坛，“低pE安全派”的争论帖热度置顶。Id为“价值守望者”的用户发帖：“钢铁股pE不足5倍，市净率0.6倍，难道比化工股更没有投资价值？这是资本市场的耻辱！”陈默截取化工股的FcF增速曲线（12%）和某低pE地产股的现金流断层图（-8%），打开图文编辑器，屏幕蓝光映在他的眼镜片上。
“标题用《估值的真相：pE是现象，现金流是本质》如何？”小林探过头来，他的下巴上冒出细密的胡茬，显示出最近的工作压力。
陈默沉吟片刻，删除“真相”和“本质”这类绝对化表述，改为《从钢铁到化工：一场估值逻辑的再思考》。他在文中写道：“当某钢铁企业的RoIc（资本回报率）连续五年低于wAcc（加权平均资本成本），其低pE本质是资本效率的折价，而非价值洼地。真正的估值，应建立在现金流可持续性的基础上。”发布前，他特意隐去具体股票代码，只保留财务指标对比表，用星号代替敏感信息。
收盘前15分钟，化工股的涨停板突然打开，换手率升至18%，股价瞬间回落至21.2元。陈默调出期权市场数据，虚值认沽期权成交量单日激增200%，持仓pcR（认沽\/认购比例）从0.3跃升至0.7，显示出市场情绪的微妙变化。“市场在定价20%的回调风险。”他点击减持按钮，1\/3仓位在21.5元价位成交，成交回报显示共4000手，金额8600万元。
小林不解地皱眉：“趋势指标显示mAcd金叉，RSI也未超买，为什么选择减仓？”
“因为真实的市场永远有预期差。”陈默指着期货分时图，环氧丙烷价格在尾盘回落1.2%，主力合约持仓量减少5000手，“当散户为涨停欢呼时，聪明资金已经在对冲风险。你看这组期权数据，波动率微笑曲线右偏加剧，说明机构在买入虚值认沽期权对冲下跌风险。”他保存好减持记录，目光落在待办事项栏：“准备论坛论战材料，重点整理钢铁股RoIc与wAcc对比数据，需要近五年的季度数据，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
窗外，夕阳的金色光辉洒在交易室的玻璃幕墙上，将陈默的身影拉长至操盘台。他想起周远山说过的话：“真正的交易胜利，不是抓住每一个涨幅，而是在风暴来临前系好安全带。”打开钢铁股的财务报表，连续五年低于6%的RoIc与8%的wAcc形成鲜明对比，这些数据将成为论战中的关键论据。他在便签上写下：“RoIc＜wAcc，意味着企业在毁灭价值，低pE只是表象。”
电脑右下角弹出新的研报推送，标题是“化工行业环保政策风险预警”。陈默双击打开，目光停留在“部分企业可能面临产能限制”的段落，其中提到环氧丙烷生产的环保标准将在三季度提升，预计行业产能利用率将下降5-8个百分点。他在操盘日志的末页写下：“任何逻辑都有边界，现金流战法的前提是行业基本面的持续验证。环保政策可能成为催化剂，需密切跟踪政策落地进度。”钢笔在纸上停顿，窗外的夕阳逐渐被云层遮蔽，云层边缘泛起暗灰色，为即将到来的论战埋下一丝阴影。
小林收拾办公桌上的文件，突然指着窗外：“师父，好像要下雨了。”远处的天空中，乌云正在快速聚集，陆家嘴的摩天楼群被阴影笼罩。
陈默站起身，整理衬衫袖口：“资本市场的天气，比自然天气更难预测。”他关闭所有屏幕，只剩下操盘日志的页面在台灯下泛着微光，“今晚加班整理论战材料，记住，我们不是要说服谁，而是要验证逻辑的普适性。”
离开交易室前，陈默最后看了眼化工股的K线图，股价最终收于21.8元，涨幅20.9%，留下一根长长的上影线。他知道，这只是现金流战法的第一次实战检验，真正的考验，可能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