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头看去,果然看到谢府某处上空青烟滚滚。
宋轻瓷松了口气。
看来这事成了。
谢夫人和谢清越见状都脸色大变,不等下人前来通禀,便朝谢清延的院子跑去。
孟祈玉沉默片刻,也匆匆跟了上去。
宜宁公主就与她们擦身而过,回到院中。
宋轻瓷看向她,她冲她轻轻点头。
谢府着了火,现场众人都无心再用膳,纷纷伸直了头,往着火处望去。
宜宁公主适时起身:“这火势看来甚大,想必一时半会灭不了,不如大家都去帮忙。”
众人闻言,纷纷应是,都起了身,往谢清延的院落走去。
宋轻瓷没来过谢府,但现场不少人对谢府熟悉,轻车熟路来到了目的地。
才刚到院门口,就看到院里已聚了一些人,个个神色微妙,眼神诧异,像是看见了什么奇观。
宋轻瓷和宜宁公主对看一眼,彼此都心知肚明,跟着女眷们进了院中。
房门紧掩着,男客们都在院中窃窃私语。
女客们来晚了,什么也没看到,进不了房门又不愿就此散去,小声探问起来。
“这里发生了何事?”
旁边有个男子低声说道:“方才我们过来帮忙救火,看到谢大公子正在房中与女子欢好,那个女子似乎是……”
话音未落,房中便传来女子的哭泣声。
“谢大公子这般对我,我真是没脸做人了。”
这声音,众人都很熟悉,是萧珏的。
女客们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谢清延的满是惊怒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父亲,不是我,我没有,是公主自己……”
谢将军威严浑厚的怒骂声,打断了谢清延的辩驳。
“你这个孽子,真是把谢府的脸都丢尽了。”
而后是东西落地声,皮鞭抽打皮肉声,谢清延的哀嚎声,还有谢夫人和谢清越哀切的求饶声。
显然,她俩在为了谢清延求情,免得他被谢将军打死。
萧允清冷的声音在房内响起。
“事已至此,谢将军还是想想怎么善后吧。”
片刻后,拓跋清冷着脸从房中出来,眼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怒意。
他没有看众人,也没有在院中停留,怒气冲冲走出了院子,走出了谢府。
谢家人很快出来,遣散了院中众人,也叮嘱大家为了皇家颜面,不要乱传。
众人都点头答应,但也明白,萧珏与拓跋清的婚事,算是黄了。
离开前,宋轻瓷着谢家人灰败的脸,微微勾了勾唇角。
今天开始,谢清延的名声毁了,他的前途也毁了。
谢家苦心栽培谢清延多年,谢清延一朝成了驸马爷,便也只能做个富贵闲人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谢家的前程也毁了。
当天午后,萧珏哭哭啼啼地冲进了嘉明帝宫中。
了解事情来龙去脉后,嘉明帝怒不可遏,当天就把谢家人宣进宫对峙。
萧珏为了自己名声着想,也为了不受重罚,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对谢清延下了药,面对嘉明帝的询问,只一径地哭泣。
谢清延百口莫辩,又不敢往公主身上泼脏水,只能担下所有责任。
事情最终的处理结果,萧珏改嫁谢清延,谢清延被招为驸马。
萧珏与拓跋清的婚事取消了,自然只能再寻和亲对象,这时宜宁公主出面,大义凛然地接过了和亲重任。
嘉明帝感念其大义,决定赦免其母亲庄妃之前犯下的罪,其母家子孙也可再通过科考入仕。
萧珏很高兴,她轻松摆脱了和亲,又为自己寻到了条件不错的驸马,可谓一举两得。
拓跋清很高兴,他摆脱了疯批的萧珏,与温婉聪慧的宜宁公主定下婚约,不用担心后院起火。
宜宁公主也很高兴,以她的身份本就摆脱不了和亲的命运,拓跋清好歹年轻英俊,性格温和,也甚是尊重她。
嘉明帝和庄妃也很高兴,他们都知道以萧允萧珏的性子,日后定然不会管宜宁公主死活,现在能为她安排好退路,也是件好事。
宋轻瓷也很高兴,一招满足了拓跋清、萧宜、萧珏、皇后、庄妃、嘉明帝的愿望,又能断谢家人的后路,对她而言也是多赢。
只有谢家人不高兴。
谢清延是谢家的希望,谢家费心栽培多年,他一旦成为驸马,便再掌不了实权,生平所学都打了水漂。
谢将军愁得头发都白了一半,谢夫人也是从事发后就唉声叹气,谢清延接到赐婚圣旨后更是如丧考妣,谢清越也整日一言不发。
整个谢府一片惨淡,偏偏还不能在明面上表现出来,否则就是驳了皇家颜面。
最痛苦的人,便是谢清延。
“父亲,我真的不想娶婉宁公主。她才刚及笄便开始养面首,为人又残酷暴戾,这样的人娶进来,只会闹得谢家鸡犬不宁。”
谢将军有些没好气地吼他。
“你给我闭嘴。若不是你乱来,公主怎么会和你睡在一张床上?”
谢清延心中倍感无辜,他已经解释无数遍了,可就是没人信。
“我怎么可能给公主下药,她什么德性整个京城的人知道,我宁可娶宋轻瓷那个卑贱的商户女,都不愿娶她。”
他有些埋怨地看向谢夫人和谢清越。
“都怪母亲和妹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求皇上把她放出来。现在好了,她一放出来,就跑来谢家惹事,把我都算计进去了。”
“我要当了驸马,这一辈子就毁了,谢家也完了。”
谢夫人和谢清越也有几分后悔。
“我们还以为把她放出来,她就会站在我们这边,和我们一起对付宋轻瓷,谁知她竟恩将仇报,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谢将军有些无奈地挥了下手。
“事已至此,后悔有什么用。现在,我们家族的前途,都靠清越了。”
他怎会不知道,萧珏这么做就是为了避免和亲,可他知道又如何,他难道还能和皇家对抗?
他只能放弃谢清延了。
他看向谢清越,语重心长道。
“清越,你一定要抓住太子的心,生下大周朝的继承人。这样,谢家还有希望。”
谢清延心中酸涩,可为了家族荣誉,也只能为她出谋划策。
“萧珏可以对我下药逼我娶她,妹妹,你也可以对太子殿下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