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方盼儿沉迷于自己抄的这些诗句后，他便会在每次得了小便宜后，假装深情地准备一张小纸条，也不担心会不会暴露，反正对方不识字。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只是因为想给人一些甜头，好继续从她那儿得到更多的东西。
雪花膏、麦乳精、饼干、甚至还有两块上好的布料。
虽然赵知柏不清楚这女人到底从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但看她那样子，估计还有存货。
而他口中所谓的关系，也是他用来套着方盼儿的“处对象前的观察期”。
通俗点讲，就是养鱼。
只是见方盼儿没有回答，赵知柏便又下了一记猛料：
“盼儿，你知道的，村里有不少女同志都喜欢我，要是让她们知道你跟我的关系，你肯定会被针对的，我不希望你因此受到伤害。”
这话既能让方盼儿觉得是在为她着想，也能很好地隐藏两人之间的勾当。
果不其然，在听完后，方盼儿扭捏着点点头，面色通红，手指不停地搅着自己的衣角。
瞧她这样，赵知柏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蠢货”，而且将人哄着离开。
方盼儿回去时，江淮还没走，正好撞见两人在院子里独处的场景。
男的高大帅气，女的柔弱美丽，远远看过去，莫名有些般配。
可惜方盼儿根本不会欣赏，满肚子都是抓着方初九把柄的激动，猛地把院门推开，然后大声喊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这句话给人吓了一跳。
初九抬头，看着方盼儿那样子，像是来抓奸的，掏了掏耳朵，“堂妹，你吼那么大声干嘛啊。”
“好啊，没想到你居然在自家院子里乱搞男女关系，被我逮到了吧！”
初九：“……”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就算是要搞，那也得回房间啊，这外面时不时会路过一个人，她和江淮倒也没有胆子大到这种程度吧？
初九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她，“堂妹可别自己做了那些事，看别人也觉得应该如此。”
方盼儿脑子转不过来弯，也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依旧得意洋洋的开口讲着条件。
“想让我不说出去也行，除了让赵知柏当老师外，你还要讨好我，否则我待会儿就出去跟别人说，你不知检点，到时候看你这学校还办不办的起来！”
江淮正要起身跟她理论，却被初九拦住，接着毫不在意的摆手。
“你去吧，反正学校办不起来，你那赵知柏也当不成老师，我倒是无所谓，可你就不一定咯～”
不得不说，方盼儿是家里最好看透的人，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一个赵知柏就能将她拿捏住。
果然，在听完这话后，她犹豫了，支支吾吾道：“那我就告诉家里人，让他们都知道你的嘴脸，居然跟江淮在院子里面约会！”
“嗯嗯，去吧，我跟江淮同志要是早结婚一定请你来吃酒。”
江淮愣了愣，薄唇微动，不可置信地看向初九。
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她一向都这么大胆吗？
而方盼儿却是没料到她油盐不进，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样子，气得她直跺脚！
初九这会儿可没心思看动物表演，收起脸上的玩笑话，对着方盼儿一字一句认真道：“管好你自己的嘴，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把赵知柏跟你的事儿也说出来助助兴。”
方盼儿咽了咽口水，想到回来前，赵知柏对自己的叮嘱，默默地回到屋里。
将那张写满小诗的纸条拿出来，她不认识字，只能数上面的字数有多少，然后傻呵呵地一笑，将刚才的不快抛诸脑后，找来一个箱子将它和之前的都放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她又趴在窗边竖着耳朵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发现江淮已经走了后，才悄悄爬上炕，熟练地撬开她娘压在最下面的箱子，摸出一个红布包，从里面数了几张钱票出来。
后天是赶集的日子，她得拖人给自己带点东西回来，正好送给赵知柏，庆祝他当上老师。
……
两日的时间眨眼而去，这两天，初九一直在家里休息，祠堂的事全交给了江淮。
那天本来谈到了教材的事，可被突然回来的方盼儿给打断，两人临时决定，赶集的时候去趟县里——现在小地方的书本都是自编的，初九没有经验，江淮说能找到革委会的人看看参考。
一早，初九出门时，跟方盼儿倒是走在了一路，她诧异地看过去，“你也去赶集？”
“要你管！”方盼儿心虚地撇过头，加快了些脚步。
初九盯着她的背影，直到这人跟村里另外一位姑娘汇合，递了个东西过去，接着离开。
见方盼儿又往回走了，初九就没在意。
到了村口等拖拉机的地方，江淮已经在那儿了。
他今天穿了件新的的确良衬衫，浅灰色，发丝柔顺地朝两边搭着，发尾有几缕上翘。
在见到自己后，立马抬手挥了挥，扑面而来的少年感，让初九心跳漏了一拍。
“等久了？”初九走过去，若无其事地打着招呼。
江淮摇头，顺手将挂在胳膊上的水壶递了过去，是前两天回去时拿走的。
像早就猜到初九不会有随身带水的习惯一样，今早出门前儿特意灌的温水，这会儿隔着瓶身，还能感受到一丝热意，倒是怪心细的。
好在这会儿还没有别人在场，要不两人这般大胆的互动，早就被抓小辫子了。
过了几分钟，拖拉机的动静传来，等他俩上去后，又从村子里跑来一人。
初九定睛一看，是刚才跟方盼儿在一块儿的那位女同志，她有些好奇地打量了几眼，发现并不眼熟，也就没上去打听。
江淮坐在初九身边，土路一颠簸，就难免有肢体接触。
再加上天热之后穿的都是短袖，每当两人胳膊碰在一起时，初九都会下意识地想往旁边挪。
“再躲，你就要掉下去了。”江淮头都没转，只是把声音压到只有她能听见的程度好心提醒着。
见小动作被人抓住，初九尴尬地直了直身子，然后老老实实地没再动弹。
当又一次经过土坑时，她感受到对方紧绷的小臂肌肉，炙热而又充满力量，心下赞叹的同时，没有注意到头顶上方，男人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