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宫月瑶殿。
叶摇花慌忙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径直走上前,对着岳信大礼参拜:“寒月宫第二十一代弟子叶摇花参见老祖宗。”
“小花呀,你怎么当宫主了?”
“回老祖宗,十三年前师父说要去游历,便……便把宫主之位传予弟子。”叶摇花恭敬地答道。
岳信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叶摇花。
印象中那个稚气未脱的小丫头如今摇身一变,仿佛长成了另外一个陌生人。
只见她身着一件深蓝色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暗色的花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原本还算清秀白皙的脸庞如今显得颜色暗黄,毫无光泽。加上她神情严肃,脸上无一丝笑容,让人感到生硬而冷漠。
岳信一看,心里就不喜。
年纪大了,就喜欢看那一张张洋溢着轻松愉悦笑容的年轻脸庞,那会让他回忆起自己曾有过的青春美好时光。
“你师父怎么将你害成这般模样?”岳信气恼道,“你呀,虽头脑聪明,修炼也刻苦努力,但从小心思重,又不爱说话,也没有管理宗门的才干。你师父却硬把你推到这个位置,这不是害你吗?瞧瞧,这些年把一个可爱的小姑娘硬生生折磨成一个黄脸婆了。”
叶摇花起初脸上还能维持平静之色。
可听到后面,她的神情开始扭曲,眼底涌起一股羞愤之色。
大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变相地骂她没有才能,不配当宫主吗?
“老祖宗,是不是弟子哪里做得不好?”叶摇花憋着气恭敬地问道,“老祖宗只管明言,弟子一定改。”
话音刚落,忽然一道脆生生的童声插了进来:“叶宫主,你们刚才是在欺负我师父吗?”
叶摇花目光扫向花影,语气严厉:“这里乃是四大宗门之一的寒月宫。你一个小娃娃,也有资格质问我?真是没有教养!”
此话立刻激起了玉泉门众怒。
“你一个堂堂宗门之主,却辱骂一个小娃娃,就有教养了?”凤临渊声音冰冷。
“寒月宫除了诬蔑他人,就只会欺负小孩子!”厉菲菲神情不屑。
“真不要脸!”司徒骁怒道。
殷时没有说话,可他那眼神如刀,已砍了叶摇花无数次了。
容月满面含霜:“叶宫主,影儿是我的小弟子,她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知礼守礼,又维护同门,我们都很喜欢她。倒是你,心胸狭窄,在一个孩子面前逞一门之主的威风,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你!”叶摇花气得胸口起伏,她指着玉泉门众人,对寒月宫弟子下令:“给我好好教训他们!”
“是!”寒月宫弟子们立刻手持宝剑准备出手。
“我看谁敢!”岳信生气得圆睁双目瞪着众弟子,“玉泉门是我寒月宫的贵客,我看你们谁敢对他们不敬?”
叶摇花难以置信地看向岳信:“老祖宗,您在说什么?”
“叶摇花,我刚才说得很清楚,你没有宗主的才干,在这位子上只会给宗门带来伤害。”岳信摇头叹道,“可惜你那师父,一心只想着周游天下,连选个接班人都会看走眼。”
“老祖宗,这玉泉门门风不正,教出来的弟子举止轻浮,还勾引了我们一个外门弟子。这样的门派,怎是我们的贵客?您是不是老……是不是搞错了?”叶摇花不满地说道。
她差点将“老糊涂”骂了出来。
岳信还没有听出什么味儿来,但花影已经捕捉到了一丝端倪。
“好呀,你竟敢骂老爷子是老糊涂?”花影指着叶摇花大叫。
“我……我没有。”叶摇花辩解。
“你就有。”花影神情笃定,“你刚才差点将老糊涂几字骂出来。虽然你及时改口,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
“我没有!”叶摇花狠狠地瞪着花影,“你这小屁孩胡说什么?你以为你能挑拨……”
“叶摇花,看来老头子我闭关五十年,你们已经忘了我是谁了,竟敢不将老头子我放在眼里!”岳信脸沉了下来,一股属于合体期大能的威压向众弟子释放开来。
寒月宫众弟子立刻感到胸闷气短,浑身难受。
有两个叫嚣着最厉害的要狠狠教训玉泉门的弟子承受的威压更大,他们膝盖受到重击,剧痛难忍,只得跪倒在了地上。
叶摇花修为已至炼虚期初期,在同辈中修为算得上是佼佼者,可在岳信面前,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这股威压对她也造成了影响。
她浑身颤抖着,既愤怒又不解:“老祖宗,弟子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这般对我们?”
“你们大错特错!”岳信几乎要被这几个不懂事的小辈给气死了。
你们没看到朱雀大人在此处虎视眈眈吗?
若惹恼了朱雀大人,他们寒月宫上下将吃不了兜着走。
何况,这些蠢弟子如此对待花影和她的同门,他看着也非常生气。
“你们一直说是玉泉门的错。可是,证据呢?”岳信怒道,“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是玉泉门弟子勾引了我们的外门弟子?”
叶摇花哑口无言。
“去!将那个外门弟子带过来!”老头子直接指着在场的一个弟子命令道。
“大长老,不可!”郑青宁忍不住叫了起来。
他不能让方柔出来。否则,若方柔将刚才他欺侮她的事说出来,他还怎么在寒月宫混?
“你又是谁?”岳信瞪着郑青宁,目光挑剔,“长得细皮嫩肉,像个小白脸似的。可你目光飘忽不定,显见心地不正。你是我们寒月宫哪座峰的弟子?”
郑青宁被岳信这般数落讥讽,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深吸一口气,拱手恭声道:“回大长老,弟子不是哪座峰的弟子,而是宫主的亲传弟子。”
“亲传弟子?就你这样?”岳信气不打一处来,转首瞪向叶摇花,“没想到你这挑徒的眼光也这样差劲!这种人,还能当亲传弟子?”
叶摇花一张本就暗淡无光的脸也涨红了。
“喂,你怎么还不去?”岳信瞪向那个刚才使唤的弟子,“怎么,我还命令不了你?”
那弟子不敢不从,立刻跑去带人了。
郑青宁心情不由紧张不安起来。一双眼睛溜溜地转动着,悄悄地向叶摇花使眼色。
可叶摇花此刻也正处在懵懂不安之中,根本无心关注郑青宁的反应。
大长老在寒月宫地位尊崇,是如老祖宗一般的存在。
寒月宫有五名长老。其他长老之人已换过十几任,但只有大长老之位未动过,一直是岳信。
开山宗主是他的师父,而大长老也深受其喜爱。据说当时开山宗主历劫失败,仙逝前本属意大长老为宫主的。但大长老醉心修炼,不愿管这宗门事务,于是便将宫主之位让给了自己的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