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寒烟没有再回应江裔琛的问题,身心俱疲的她此刻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我实在太累了,能不能给我安排一间房,让我歇一歇?”
她眼神中满是疲惫,声音也透着无力。
江裔琛和她对视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行,我这就安排。”
说完,他立刻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便传来一阵敲门声,服务员满脸笑意地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宾馆经理。
宾馆经理满脸惶恐,弓着腰说道:
“江总,今天那几个保安和前台服务员,我已经把他们辞退了。实在是对不住,是我工作没做好,还请您多多担待!”
江裔琛在这圈子里地位极高,宾馆老板都得对他礼让三分,他要是在老板面前说几句不好听的,自己这饭碗可就保不住了。
江裔琛皱了皱眉,指了指温寒烟:“你跟我道歉有什么用?你该道歉的人是她。只要她肯原谅,我自然不会追究。”
经理赶忙转向温寒烟,不停地鞠躬赔罪,那模样就差没直接跪地求饶了。
温寒烟本就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况且现在她心里乱成一团麻,根本没心思计较这些琐事。
“算了,没事了。”
她靠在门框上,虚弱地说道,“我真的很累,麻烦带我去休息吧。”
经理一听,脸上立刻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忙不迭地吩咐服务员:“快,你们俩赶紧扶这位小姐去房间。
别安排普通房,直接送套房,再准备些可口的饭菜送过去!”
温寒烟这一夜睡得极不踏实,无数回忆涌上心头,交织成一场混乱的梦境。
第二天清晨,她醒来时,双眼红肿,声音也变得沙哑,枕头早已被泪水浸湿,连鬓角的头发都透着湿气。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还没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打开门,只见江裔琛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提包。
“钱准备好了,整整五十万。”
他走进房间,将提包放在温寒烟面前,拉开拉链,里面一沓沓崭新的钞票整齐地码放着。
“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我妹妹在哪里了吧?”
江裔琛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眠。
“我家里人听说妹妹有消息了,都特别高兴。尤其是我妈,之前还卧病在床,一听说找到妹妹了,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道:“我奶奶说,今天早上我妈就下了床,忙活着准备妹妹回来的事,打算大摆宴席,好好庆祝一番。”
江裔琛顿了顿,真诚地看着温寒烟:“温小姐,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到时候一定要来喝喜酒!”
温寒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她伸手拉上装钱的提包拉链,接着打开自己的包,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套珍藏多年的婴儿服和一顶小帽子,郑重其事地递给江裔琛。
“这些,物归原主吧。”
江裔琛看到这套小衣服的瞬间,眼眶就红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忘不了妹妹被抱走那天的情景,她穿着这套衣服,那顶小帽子还是自己亲手给她戴上的。
无数个夜晚,他都会在梦中听到妹妹的哭声,看着她渐行渐远,然后从噩梦中惊醒,枕边满是泪水。
“这是你妹妹的地址。”
温寒烟从书桌上拿起一张纸条,递给江裔琛:“在这个老县城。至于她叫什么,你到那儿再慢慢打听吧。”
江裔琛看着纸条,眼中满是震惊。
“我……我几年前去过,甚至还到过这个镇子!”
想到曾经与妹妹如此接近,却又擦肩而过,他满心都是懊悔。
此刻,他一秒钟都等不了,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出发。
“我得先走了。”
他向温寒烟告别,全然不顾自己昨晚受伤的身体,脚步匆匆地往外走去。
“江大哥!”温寒烟追了几步,叫住他,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最后却只化作一句,“你们多保重。”
江裔琛回头笑了笑,“说这话,好像以后见不着了似的。等我找到妹妹,你之前提的合作的事,我会重新考虑。”
温寒烟应了一声“好”,顿了顿,又笑着说道:“我相信,你一定会同意合作的。”
江裔琛挑了挑眉,“哟,你还挺有自信。”
“那就拭目以待吧。”温寒烟微笑着,目送江裔琛匆匆离开宾馆。
温寒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待到下午,才拎着提包前往长途汽车站。
远远地,她就看到那位女售票员正靠在车边嗑瓜子,和其他线路的售票员有说有笑。
“大嫂!”温寒烟走上前去打招呼。
女售票员看到她,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神情。
她把剩下的瓜子塞回兜里,关切地问道:“哎,你事儿办完啦?没遇到啥麻烦吧?”
“我挺好的,多谢您关心。”温寒烟说道。
此时车上还没有乘客,她走到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
“大嫂,我来赎回我的手表。”
女售票员连忙从挎包最里面掏出一个手帕,一层一层打开,里面正是温寒烟的手表,保存得十分完好,甚至还带着些许体温。
“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温寒烟接过手表,戴回手腕上,接着又从包里拿出两千块钱递给女售票员。
女售票员看到这么多钱,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推辞:“哎哟,这也太多了!就算是放高利贷,也没这么个翻倍法啊,我拿回本钱就行。”
温寒烟却不由分说地把钱塞进她包里,“您和我不过是偶然相识,却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这是您应得的。好人就该有好报。”
两人推搡了好一会儿,女售票员最终还是收下了这笔钱:“行,以后你和你家人要是去省城,坐我们家车,都不用给钱!”
汽车缓缓启动,迎着夕阳行驶在公路上。秋意越来越浓,路边的树木纷纷落叶,在扬起的尘土中,一片金黄。
因为这两千块钱,到县城后,女售票员亲自骑着摩托车,把温寒烟送回了镇子上。
温寒烟拎着包,在暮色中往家走去。
刚转过街角,就看到言朵神色匆匆地走过来。
“言阿姨,您这是要去哪儿?”
温寒烟加快脚步,大声问道。
言朵停下脚步,着急地拍了下大腿:“哎呀,你可算回来了!家里出大事了!”
家里出事了?
温寒烟心里“咯噔”一下,脑海中闪过无数不好的念头,是爷爷奶奶生病了,还是宋明姗又做了什么傻事?她来不及多想,心急如焚地往家里跑去。
到了家门口,只见大门敞开着,郭爽等人都不见踪影,只有奶奶摸索着往外走。
听到脚步声,奶奶停下脚步,侧耳分辨,声音带着焦急和颤抖,“狗蛋!小欣!是你们吗?”
“奶奶,是我。”温寒烟赶忙上前扶住瞎子奶奶,问道,“其他人呢?怎么都不在家?”
还没等瞎子奶奶回答,郭爽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奶奶,狗蛋和小欣回来了没……寒烟?你可算回来了!”
郭爽脸色惨白,看到温寒烟,立刻冲上前抓住她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狗蛋和小欣……他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