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萧蘅如此扯皮，萧妄眼中不由得闪过些许不耐。
这西市治安一向都是由城中金吾卫管控，而这金吾卫一直被自己捏在手里……
现在出了事，万一要是日后被追责。
那他萧妄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太子此番过来时为了什么？”
萧妄握着折扇的指节发白，骨节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按太子殿下刚刚所说，是在怀疑我？”
他突然逼近，冷冷看向萧蘅语气森然，“别忘了，您那太子府被搅得天翻地覆时，我可没在一旁落井下石。”
“你现在反倒来怀疑我？”
“这话说的，你我可是手足兄弟，我哪会那么小心眼。”
萧蘅不动声色地耸了耸肩，全然没把萧妄的话放在心上。
“二弟若是这么想为兄，倒是让为兄有些心寒了。”
他轻叹一声，眉间染上愁绪，“父皇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朝中琐事繁多，我与众兄弟之间，也总因政见不合生出嫌隙……”
“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妄猛地将折扇甩在桌上，震得砚台里的墨汁四溅，“太子殿下若只是来谈兄弟情分，恕我失陪！”
“西市火势凶猛，本皇子没闲工夫听这些废话！”
“二弟还是这么急性子。”
萧蘅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从袖中掏出一卷文书，“既然如此，我便直说了。”
他将文书重重拍在桌上，“楚都近来乱象频生，我要借你手上金吾卫，彻查楚都。”
“此处是兵部文书，我今日过来是要人的。”
萧妄死死盯着桌上文书，鎏金扇骨在掌心被捏得咯吱直响！
“兵部文书？哈！”
他嗤笑出声，眼底尽是不屑，“太子好大的谱！”
“朝堂上下谁不知道兵部侍郎是你这位东宫一手提拔起来的，一句兵部要人我就得把金吾卫交出来，真当我是软柿子？”
萧妄心中怒意疯狂翻涌！
萧蘅那太子府前不久刚被闹得鸡飞狗跳，现在居然还有闲工夫来动他的人？
金吾卫，那可是他萧妄苦心经营多年的底牌，是他在这朝堂站稳脚跟、和各方势力掰手腕的命根子！
就这么拱手让人？开什么玩笑！
要是今天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把金吾卫给了萧蘅，这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萧蘅却指尖慢悠悠摩挲着腰间玉佩，脸上挂着假到不能再假的笑：“二弟这是几个意思？”
“父皇卧病，朝中大事我暂时说了算。”
“楚都安危全靠金吾卫，你该不会想违抗皇命吧？”
“太子这帽子扣得倒是大，真以为我吃的下了？”
萧妄暴怒，猛地一脚踹翻桌案！
霎时间，文书、墨砚噼里啪啦摔得粉碎。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萧蘅面前，“太子殿下怕是忘了，金吾卫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兵符还在我手里攥着呢！”
“想借人，除非父皇亲自开口，否则这区区一纸文书就让我交出人来……”
“痴心妄想！”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门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报！西市商铺起火，金吾卫巡防营正在灭火！”
侍卫单膝跪地，声音刻意拔高，“火势暂时受到控制，但围观百姓太多，万一乱起来……”
“啧，这金吾卫可真是训练有素。”
萧蘅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可实际袖中帕子都快被他攥烂：“二弟你也别负隅顽抗，当日我太子府遇到的事情，本宫必定要彻查……”
“此事容不得你……”
“少废话！”
萧妄冷笑打断，眼神警惕得像只护食的狼，“不过是小火，巡防营搞得定！”
“倒是太子殿下，”
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字字如刀，“在彻查楚都之前，还是先管好自家后院吧。”
“别哪天你在外面想着发财，府邸又被人掀了都不知道！”
萧蘅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猛地抽出侍卫腰间长剑，剑尖直抵萧妄咽喉，“萧妄！别给你脸不！今日这金吾卫，我借定了！”
霎时间，他身后四名侍卫同时出鞘。
“太子啊……”
萧妄瞳孔骤缩，却猛地伸手握住剑身，“太子殿下这是要弑弟？”
“父皇尚且健在，你就要带人兄弟阋墙……还是在本皇子的府邸上？！”
他咧嘴狞笑，眼中疯狂毕露，“想杀我，那就来啊。”
“父皇虽然多病，可终归见不得一个为了权柄枉顾人伦的太子……”
“只要你拉得下自己的东宫之位，我这条命给你又如何？”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萧蘅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好！你有种！”
他猛地撤回长剑，用锦帕擦拭剑刃上的血迹。
随即，萧蘅突然转头怒斥，“本宫与二弟开个玩笑，你们干什么？”
“想死是吗？！”
说罢，他将文书狠狠甩在萧妄脸上，“三日后早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我看你还敢不敢抗命！”
言罢，带着侍卫大步离去。
萧妄盯着萧蘅离去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
“狗东西！”
他低头看着掌心不断涌出的鲜血，突然阴恻恻地笑了，“想借金吾卫？做梦！”
他转头吩咐心腹，“去！密切盯着太子府一举一动。”
“尤其是他和兵部侍郎的往来！”
萧妄盯着掌心不断渗出的血珠，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萧蘅那番再明显不过——借着西市火情和太子府遇袭两件事，要彻底拔掉他手上的金吾卫！
“三日后早朝？当我是吓大的？”
萧蘅敢当众施压，他就敢当众撕破脸！
可朝堂之上，父皇向来偏袒东宫，真要硬碰硬，他未必讨得了好。
除非……
“除非交出那三个刺客！”
只要把搅乱太子府的罪魁祸首交出去，既能堵住萧蘅的嘴，又能让金吾卫继续攥在手里！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地牢里卿梦萱倔强的脸。
那丫头被抓时，正巧赶上太子府遇袭，而且还直言自己与当日那三人有关系！
“去地牢！”
萧妄抓起披风甩在肩上，大步流星往外走，“本皇子要亲自审那个小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