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十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搭配一盅精心熬制的汤品便端上了桌。
以前，外婆和王雷经常会来家里蹭饭，日子一长，王秀英在烹饪上愈发娴熟，做起饭菜来已是游刃有余。
考虑到顾言等人的口味偏好，王秀英特意准备了三道辣菜、三道不辣菜品，还有三道独具本地特色的佳肴，另外还专门按照老顾的要求做了一道他点名要吃的菜。
目睹老顾和王秀英仅仅忙碌了一个小时，就端出如此丰盛的饭菜，且盘碟、筷子等餐具都洁净如新，顾母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心中暗忖：这可比饭店里的餐具看着干净卫生多了。
“妈，您尝尝这道菜，味道特别好。”顾言按捺不住，主动为顾母夹了两道菜。
“哎，好嘞。”顾母应了一声，夹起菜放入口中，只觉一股辣意袭来，她向来不习惯吃辣，这一口险些让她被呛得眼泪和鼻涕齐飞。
见此情形，顾漫赶忙递上一杯温水。
顾母接过水，“咕噜咕噜”猛灌了几口，随后看向顾言，满脸诧异地问道：“这么辣，你怎么吃得下去？”
说着，她有些埋怨地瞪了王秀英一眼。
做这么辣的菜给谁吃啊？
真是不怕辣坏人的胃啊！
“辣吗？我没觉得啊。”顾言一边说着，一边又夹了一筷子菜，就着一口大米饭，吃得那叫一个香甜可口、津津有味。
他越吃越觉得香，越吃越感到满足，吃得格外畅快淋漓，一口接着一口，仿佛根本停不下来。
顾母一脸意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辣的菜，顾言竟说特别好吃。
起初，顾母还以为顾言是为了给王秀英捧场才吃得这么香，可看到他一碗接一碗地吃，丝毫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不禁也开始心生疑惑。
难道，自己儿子真的喜欢吃这么辣的菜？
正满心狐疑之际，顾母不经意间瞥见一旁的顾明，正风卷残云般地大快朵颐。
那辣菜的劲辣滋味，直把他辣得满脸通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可他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只见他依旧不停地挥动着筷子，大口大口地夹着菜，大口大口地扒着饭，仿佛唯有如此酣畅淋漓的吃法，才能让他真正过足嘴瘾。
“哎呀，年轻人嘛，偶尔换换口味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啦。”顾明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顾母那投射过来的目光，便随口搭了句话，“而且我看顾言吃得这么香，想必也没什么问题。要是他真喜欢吃辣，以后你让阿姨多给他做些就是了。”
说实话，这平日里顿顿都是精致细腻的淮扬菜，吃多了，顾明也渐渐有些怀念起那种充满烟火气的大锅菜了。
就比如眼前这道辣椒炒肉，还有那道大蒜炒腊肉，那浓郁醇厚的香味，直钻鼻腔，每一口都让人陶醉其中，真是香得不得了，好吃得让人停不下来。
难怪老顾在这流连忘返的都不愿意回去了！
顾母听了顾明的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叮嘱顾言：“儿子，你吃辣可以，但一定要注意适量，可别把肠胃吃坏了。要是感觉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哎呀，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吃你的吧。”顾明说着，不耐烦的给顾母夹了两筷子菜，试图堵住她的嘴。
人家夫妻辛辛苦苦做了一桌饭菜，她在这儿挑三拣四、唠唠叨叨的，这让人家心里该怎么想啊？
顾母被顾明这一打岔，虽住了口，可那担忧的眼神仍时不时落在顾言身上。
顾言察觉到顾母的目光，抬起头，笑着宽慰道：“妈，我真没事，您就别担心啦，吃饭吧。”
说着，顾言给顾母夹了一道青菜。
是他疏忽了，忘记顾母年纪大，吃不了辣，光想着让她尝尝鲜，却忽视了顾母的感受。
顾母轻轻叹了口气，拿起纸巾，温柔地帮顾言擦去嘴角的菜渍，嗔怪道：“你这孩子，就是让人不省心。”
看到顾母这动作，顾明没好气的皱了皱眉，刚想说不合适，就见老顾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亲家母，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们家的辣菜也不是那种特别刺激的，都是用新鲜的辣椒煸炒出来的，味道香，辣度也适中。而且我看顾言吃得这么开心，身体肯定也没问题。”
“来，亲家母，吃水果。”王秀英说着，将水果往顾母身边放了放。
“是啊妈，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就放心吧。”顾言说着，又给顾母夹了几根青菜。
再这么盯着他，他就快吃不下去了。
“漫漫，我还要。”顾言说着，带着撒娇的语气，将空碗递给了顾漫。
王秀英见顾言这么喜欢吃，忙抢过碗说：“我来盛，我来盛。”
“哎好，谢谢妈，妈你炒的菜真好吃。”顾言说着，还不忘擦了擦嘴角边。
一旁的顾母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回去她就亲自下厨，她就不信了，自己做的还没一个乡下妇人做的好吃。
晚饭后，顾漫眸光流转，寻了个由头，拉着老顾的胳膊，轻声说道：“爸，咱出去溜达溜达，消消食儿。”
老顾微微一怔，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仿佛早已猜透了女儿的心思。
他缓缓站起身来，幽幽地叹了口气：“走吧。”
父女俩并肩漫步在街道上，此时夜幕已深，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路上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影，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叫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顾漫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决定不再绕弯子，她直视着老顾的眼睛，单刀直入地说出了心中的困惑：“爸，您真不考虑考虑去京城吗？”
老顾似乎早就料到女儿会提及此事，他停下脚步，微微低下头，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那动作里满是坚定与决绝：“不想去，还是等你弟再长大些，能独当一面了再说吧。”
顾漫眉头微微蹙起，眼神里满是纠结与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