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原也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狗狗祟祟地快速扫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后，这才慢慢把门敞开的角度推大了，抬腿迈进去。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听到动静的原宁从书房里探出一个脑袋，略显惊讶地抬起眉毛，“我还以为你会在外面吃晚饭呢。”
她刚才到家的时候家里没人，还以为自己要等到晚上9点10点才能看到原也回家。
原也浑身一僵。
这个时间，原宁怎么回来了？她不是特意掐早了时间回家了嘛。
原也又是震惊又是奇怪，殊不知是表面上大大方方的放了女儿出门，但“护崽期”根本就没过原宁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工作时几乎没有一分钟不在惦记着女儿，生怕她又在哪里不小心磕着碰着了。
但孩子都放出去了也不能出尔反尔再把人叫回来，所以只能自己提早回家，同时暗戳戳地在心里期盼着原也会主动早点回来。
没想到原也还真的早早回来了。
原宁喜不自胜，所以竟然也没有注意到原也脸上的那一点几不可察的不自然。
原也不动声色地往下拽了拽袖子，看向原宁，神情自若，“我吃过了，现在有点累，所以就回来了。”
原宁也没多想，根本捕捉不到别的关键词，听到原也说累就只顾着催人去休息，“累了吗？那就赶紧去休息一下，洗澡的时候记得包好保鲜膜，别让伤口碰到水。”
“嗯。”原也点了点头。
“今天倒是不错，竟然还会给自己买衣服了。”原宁见到了女儿也不想工作了，索性直接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直到原也近前才停下。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没忍住弯起了眼睛，“眼光不错，很适合你。”
“不过你就只买了一套衣服吗？”
原也好像也没有提什么袋子回来，“你原来的那一身呢？”
原来的那一身衣服不是海水就是血，当然是被销毁掉了啊，原也怎么可能堂而皇之地把证据带回来！
她心中瞬间警铃大作，左右说不明白的中文一下子都流利了不少，“我可能是落在出租车上了。”
嗯？
原宁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真的吗？”
“嗯。”原也乖巧的望着她。
“没事，就一件衣服而已，丢了就丢了，快去休息吧。”原宁笑得温柔。
原也瞬间如蒙大赦，拔腿就要跑。
只是走了还没有两步，“对了，我帮你在手臂上贴防水贴和保鲜膜吧，你一只手操控应该不方便。”
原也连忙拒绝，“不用，我很习惯处理伤口的，我做过很多遍，不用…”
剩下的话在原宁的目光中又被咽了下去。
沉默一会儿，原也忍不住又弱弱的补充了一句，“其实我的手臂上，已经放好防水贴了的…”
原宁没说话，原也暗暗掀起眼皮，颇有些心虚地偷偷看了一眼原宁的表情，结果却正好和她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原也：！！！
原宁叹了口气，拽着原也坐到沙发上。
“手臂怎么了？”
“一不小心…裂开了。但我已经去医院重新包扎过了！现在伤口也不痛了！”原也强调。
“为什么不和我说。”原宁掀起原也的袖子，纱布包扎的手法很漂亮，确实像是医护人员才能包出来的样子，“是害怕我骂你吗？”
“不是。”原也诚实地摇头。
被骂几句又不会怎么样。别说骂了，就算原宁打她，凭她的力气，只要不用上什么刀枪棍棒的，估计也不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还不至于让原也害怕。
“但是你会哭。”原也思索了两秒，但有限的中文水平实在是凑不出几个字，一不偶达不出什么高深的意思，最后还是直言直译了，“我不想要你哭。”
“…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哭吗？”
“是的，我知道，因为你和我心…心相印…心有灵犀…不对，是感同身受？”
“是。”原宁抓住原也的手，换成英文，“所以你受伤我会心疼，就算这道伤口不在我身上，我也一样会觉得痛。”
“我觉得痛，所以我会哭。”
“你既然不想看我哭，就得答应我，不准让自己受伤，这样我不痛，所以我就不会哭了。”
“好。”顿了顿，“但这次只是意外的事情！我不是故意这么做的，是有人不明白我…是在发现一样…”
这个经历表达起来就比较复杂了，原也换了好几次词汇，都觉得不对，但又倔强地就是不肯换成英文，所以最终憋了半天，也没讲出来个中的缘由。
“没事。”原宁体地的打断了原也，“可以等你以后熟练了再跟我说。”
“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原也看向原宁。
她斟酌了一下，缓缓开口：“小也，你想去上学吗？”
这个问题她早就考虑过了，也一直在考虑。
原也这个年纪的孩子基本都处于校园生活的阶段，与一般的生活脱轨太严重，其实并不利于原也。
但原宁也考虑到了原也的情况，“或者说，需不需要我给你请一个家庭教师？”
“明天吗？”原也歪头。
原宁摇头，“不是明天，这主要取决于你的意愿，如果你不喜欢，我们也可以过个一两年再去。”
“可以等两周后吗？”原也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我想等我的中文再流利一些，再去学校。”
“当然可以。”
“可两周的时间很短，你这样去学校会很有压力的。”
“没关系，我只是不太了解中文，但是我的数学，英语好像还可以应对。”
原宁这下有点惊讶了，时间有限，对于原也的经历了解的也并不全面，语言方面她倒是清楚原也会许多国的语言。
可语言是交流，靠沟通也能学会，但是像数学之类，她是怎么学习的？
“Erminia会帮我请教师，所以我学过。”原也解释道。
其实原也也没有过的太惨，至少原也自己觉得还可以，她去跟人打架，纯粹也是因为赚的多。毕竟她早就被Erminia买下了，打架赚的只是外快。
虽然在原宁看来并不是这样。
至于为什么要学习一些似乎是“完全没用”的知识？
首先，Erminia手下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高精尖人才，确实需要会的多一点。但更多的，其实还是原也自己的意愿。
她曾经隐隐约约地思考过自己的未来。
原也不想一辈子都过“不普通”的生活，她不想被困在地下那些见不得光的地方又或者是行程里的某个地方。
她想和大部分的人一样，普普通通学习，上学，然后安稳地过完一辈子。
可这种生活不会平白无故的飘到她脑袋上，所以她要为自己做打算，所以她特地向Erminia要求了这些内容。
原也自己想做什么，会靠自己来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