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旻竟然再度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眉头紧锁，看着何曼因哭泣而颤抖的肩背。
她方才对他的假笑讨好有多假，此刻的伤心难过便有多真。
齐旻屏着呼吸幽幽的吐了口气：“别哭了。”
他连安抚人的语气都是生硬的，再度道：“别哭了。”
何曼哭声渐小，只是依旧哽咽。
齐旻将欲要出口的叹气憋回去，从后拥住她的肩背：“既然是你决定，那你告诉周楷。”
言外之意便是他再不插手了。
何曼肩膀颤抖幅度微弱，齐旻又道：“刚才是小昭，他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何曼扭过头看他，一双眼还是湿漉漉的。
齐旻默了默，指腹落在她脸颊上，声音柔和了一些，几乎不易察觉：“我说我们明天就回去，他还不想去上学，想要来接你——”
何曼抿了一下唇，抬着眼看他。
齐旻看清她眼底的意思，残忍拒绝：“不行。”
何曼眼睫垂下来，在他怀里挣扎起来，不想要他靠近自己。
齐旻被她变戏法一样的变脸速度气笑了，捏着她的脸，低头在她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但我们明天可以接他放学。”
何曼心里还存着他当年那句话的气，明知道自己现在最好装乖扮巧说好，她却还是没忍住，有些阴阳怪气的道：“你不是让我不要在人前和小昭见面说话吗？”
齐旻不说话，低头看她，眼神有点阴阴的。
何曼被他这样的目光看着，后知后觉的有几分胆怯，缩了缩肩膀，欲盖弥彰的想要扭过头。
齐旻却扶住她的肩膀，他不会说对不起抱歉诸如此类的话，哪怕明知道错的人是自己。
他只能有些僵硬的道：“以后可以。”
他们归京的飞机是赵玉锦的私人飞机，里面家具一应俱全，十来个小时的路程何曼并没有感觉任何疲惫，几乎是睡了一觉飞机便将要落地。
国内正是下午四点左右，齐昭学校快要放学。
赵玉锦一路上处理文件，最多和何曼说说话，对齐旻看也不看一眼，然而后者也并不介意，自顾自的戴上眼罩睡觉。
飞机落地赵玉锦便坐上机场外的车回了公司，走之前深深看了眼何曼，说：“我们后天去见海棠。”
何曼有些好笑——曾经不肯让她见孩子们的人如今反而一个比一个积极，也许他们也明白孩子最能绊住一个母亲的脚步。
她温柔的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说：“好。”
然后上前一步，情情拉了拉他的手：“我给你和海棠，”她顿了顿，说：“还有霍阿姨，也买了礼物。”
她头低了低，错过赵玉锦因她这句话而陡然变晴的脸。
她还记挂着他，记挂着海棠，甚至肯爱屋及乌的为他妈买礼物。
是否可以认为，她心中还是有他？
赵玉锦忍不住笑起来，那双阴郁多日桃花眼总算放晴，连带着几日身体的不适都舒缓许多。
他动作轻柔的捧住何曼的脸，指尖拨开她脸上的碎发，声音温柔：“好，我会转交给她们，她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海棠会高兴，霍华亭倒不一定。
何曼没说出来，只是笑了笑。
赵玉锦再也忍不住，哪怕不远处便站了人，他却还是捧着她的脸低下头，时隔多日的与她亲吻。
熟悉的温暖的唇，让他几乎落泪。
直到此刻，她的脚和他一同落到华国的地盘，他总算有了她又回到了他身边的实感。
“曼曼，”他亲着她，声音低哑温柔，“我一定——”
一定什么，他没说完，只是再度深深地亲了亲她，而后才抬起头，指腹轻轻按压着她微红的唇，微笑着看她一眼：“我走了。”
何曼点点头，松开他的手，赵玉锦却又抓住她，往掌心用力的放了放：“我后天来接你。”
何曼有些无奈：“好。”
她抽手，好几次差点没抽出来，只好看向赵玉锦。
齐旻早已经看不下去，过来一手倒劈在赵玉锦肩膀上，他吃痛松手，几乎怨恨的看了眼齐旻。
齐旻笑的冷淡：“滚。”
赵玉锦咬牙收回目光，对着有些担忧看自己的何曼摇摇头：“我没事。”他顿了顿，“我走了。”
何曼叹了口气：“我等你。”
赵玉锦有些苍白的脸色这才恢复了些血色。
他离开，人来人往的机场只剩齐旻和她。
何曼以为齐旻在等来接他们的车，却没想他瞥了自己一眼，说：“还不走？”
她愣了愣：“怎，怎么走？”
齐旻好似还因刚才他们二人缠缠绵绵腻腻歪歪的举动而恼怒，冷笑一声：“用腿走。”
何曼抿了抿唇，直到他心情不好，也懒得再搭理他，自顾自的拖着行李箱往出走。
才走几步，齐旻已经从身后追上她，一言不发的从她手中抢过行李箱，换了个手拎着，而后靠近她的那只手臂像是顺手一般无比自然的牵住她的手。
何曼扭头看他，他却目不斜视，嗓音淡淡：“怕你走丢。”
何曼：“……”
行吧，她总算理解为什么网上都说男人心理学就是儿童心理学了。
明明就是想牵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