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李轩枫摇了摇头,“我需要更粘稠,更稳定,燃烧时间更长的东西。我需要……凝固汽油。”
“凝固汽油?”王胖子愣了一下,随即一拍大腿,“我操,那玩意儿不就是传说中的‘恶魔之胶’吗?沾上就甩不掉,能把钢板都烧化的那个?”
“你有配方?”韩心棋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没有配方,”李轩枫看着她,“但我有你。”
他将手指在战术平板上划过,调出了一份加密的、来自灾变前某个军事数据库的残缺资料。
上面只有几个关键的化学分子式和一些基础的物理参数。
但对于拥有【精准解析】能力的韩心棋来说,这就足够了。
她的瞳孔中,无数数据流飞速闪过,大脑如同超频的处理器,在短短几秒钟内,就根据现有的材料,推演出了十几种可能实现的、最优化合成路径。
“可以做,”她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自信,“我需要聚苯乙烯,或者任何含有苯乙烯成分的塑料。还有一些……脂肪酸。”
“塑料?那玩意儿多的是!”王胖子直接从车底的储物格里,拖出了一个巨大的麻袋,里面装满了他们沿途搜集的各种废品。
他从里面翻出了一大堆破旧的塑料容器和泡沫包装,像献宝一样堆在了韩心棋面前。
“至于脂肪酸……”他嘿嘿一笑,指了指角落里一桶从炼油厂顺手牵羊搞来的、已经凝固了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油脂,“这玩意儿,够不够肥?”
“够了。”
一场疯狂的、堪称简陋的恶魔酿酒开始了。
整个房车的后半部分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充满了刺鼻气味的化学实验室。
韩心棋戴着护目镜和防毒面具,像一个严谨的科学家,一丝不苟地将那些塑料废品在汽油中溶解,然后小心翼翼地加入提纯后的动物脂肪进行着皂化反应。
王胖子则在旁边打下手,负责加热、搅拌,那架势不像是在制造武器,更像是在一家黑作坊里熬制地沟油。
很快一桶桶散发着浓烈化学品气味的、如同胶水般粘稠的黄褐色的凝固汽油就被生产了出来。
李轩枫则找来了所有能找到的空酒瓶、罐头瓶,将这些致命的胶水小心地灌了进去,再塞上一块浸透了酒精的破布。
一排排造型简陋却又充满了毁灭性气息的莫洛托夫鸡尾酒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了武器架上。
但这还没完。
“光有手榴弹不够劲儿啊!”王胖子看着这些燃烧瓶似乎还觉得不过瘾。
他眼珠子一转盯上了那台从炼油厂拆回来的大功率的高压清洗机。
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他直接将清洗机的进水管野蛮地插进了一桶凝固汽油里,然后将高压喷嘴,通过一根耐高温的金属管道连接到了房车外部的一个可旋转的探照灯基座上。
再焊上一个用打火机和燃气阀改造的简易点火装置。
一台射程虽然不远,但威力绝对恐怖的车载的遥控的简易喷火器就这么诞生了!
看着这个狰狞而又丑陋的改装杰作王胖子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油污,脸上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
这感觉就像看着自己亲手带大的最不成器但最能打的那个儿子。
当黎明的微光刚刚穿透废土上空那层病态的血色云层时。
这台黑色的钢铁巨兽,已经完成了它从移动堡垒到纵火狂魔的华丽变身。
车厢里堆满了足以将一座小镇烧成白的的燃烧武器。
车顶上那支新生的狰狞喷嘴在晨光下闪烁着冰冷致命的寒光。
李轩枫站在车门口看着外面那片狼藉的战场,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硝烟味的空气。
他回过头看着已经各就各位眼神中充满了昂扬战意的同伴。
“休息好了吗?”
“随时可以出发!”王胖子一拍胸脯震得肥肉乱颤。
李轩枫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了一抹期待的弧度。
“那么,”
“出发。”
“让我们去点燃这个黎明。”
引擎的轰鸣声划破了黎明前的死寂。
庞大的黑色房车如同一头从沉睡中苏醒的远古凶兽,碾过燃烧殆尽的车辆残骸和凝固的血迹缓缓驶出了这片修罗场般的森林。
经过了一夜的疯狂魔改,这台钢铁巨兽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它的身上布满了狰狞的焊缝和焦黑的战损痕迹,像一个身经百战的角斗士。而那些新加装的造型简陋却又充满暴力美学的武器挂件尤其是那支黑洞洞的喷火器喷嘴更是让它平添了几分让人不寒而栗的疯狂与邪气。
它不再是一座被动防御的堡垒。
它变成了一柄主动出鞘的渴望着饮血和燃烧的屠刀。
车队沿着黑狼逃窜时留下的、那清晰无比的车辙印,一路向东。
车厢内气氛凝重而又亢奋。
王胖子坐在驾驶位上,双手紧握着方向盘,那张油腻的脸上满是即将大开杀戒的期待。他的脚边放着一个红色的按钮,那是喷火器的总开关。他已经忍不住想看看当那恶魔般的火焰从喷嘴里喷涌而出时会是怎样一幅壮观的景象。
韩心棋坐在控制台前手指在屏幕上飞速跳动。她操控着那只黑色的蜻蜓无人机,早已悄无声息地飞到了队伍前方,进行着最后的战场侦察。
林薇则一言不发地将自己和那支大口径狙击步枪,固定在了车顶的武器站里。透过瞄准镜她的视野早已锁定了远方地平线上,那片影影绰绰的由无数木制建筑构成的区域。
李轩枫站在主屏幕前,静静地看着无人机传回的、清晰的实时画面。
那是一座巨大的、废弃的木材加工厂。
高耸的木制了望塔,堆积如山的、如同小山般的原木和板材,还有那些用木板和铁皮胡乱搭建起来的、密密麻麻的窝棚。
一切,都和陈姐描述的一模一样。
一个完美的、天然的火葬场。
或许是因为昨夜的惨败,整个营地都笼罩在一种紧张而又混乱的气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