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夺者的头目躲在一棵枯树后面对着通讯器疯狂地咆哮,唾沫星子喷得满哪都是。他以为自己是来吃肉的结果一嘴啃在了花岗岩上连牙都崩碎了。
“陈姐!你个臭婊子!你他妈给我的是什么狗屁情报!”
恼羞成怒的咆哮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命令。
“给老子打!用火箭筒!把这铁罐头给老子轰开!老子要活剐了里面所有人!”
一时间枪声大作。
曳光弹和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照亮了整片死寂的夜空疯狂地砸向那台沉默的黑色巨兽。
轰!轰隆!
火箭弹在那经过王胖子魔改的装甲板上炸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车身都在剧烈摇晃。然而除了留下一片片焦黑的印记和刺耳的金属刮擦声,那些狰狞的装甲竟无一处被击穿。
一场真正的围猎开始了。
车厢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那对刚刚还显得局促不安的“母女”,此刻像两尊被瞬间冻结的雕像,脸上那副柔弱无助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完全褪去,就被一种极致的、深入骨髓的惊骇所取代。
窗外,是地狱。
火箭弹爆炸的火光,将车内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忽明忽暗。曳光弹撕裂夜幕,发出尖锐的嘶鸣,疯狂地撞击在厚重的装甲板上,爆开一团团绚烂却致命的火花。整台房车像是在惊涛骇浪中颠簸的一叶扁舟,剧烈地摇晃着,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
可车厢内,却死一般的寂静。
这种寂静,比窗外任何咆哮都更让人恐惧。
“你……你们……”陈姐的嘴唇哆嗦着,那张保养得还算不错的脸上,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陷阱?
这他妈到底谁是谁的陷阱?
她们引以为傲的、屡试不爽的“母女陷阱”战术,在这群人面前,就像三岁孩童幼稚的恶作剧,被轻而易举的,以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彻底碾碎。
对方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
他们就像一群耐心的猎人,冷眼旁观着两只自作聪明的土拨鼠,在他们精心布置好的捕兽夹上,欢快地跳舞。
李轩枫没有说话。
他只是用那双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冰冷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这种眼神,陈姐见过。
在那些即将被掠夺者头目“黑狼”处决的俘虏脸上,在那些被变异兽撕开喉咙的幸存者眼中。
那是,对死亡的宣判。
不!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一股源自求生本能的疯狂,瞬间冲垮了陈姐所有的理智。她眼中最后一点人性彻底泯灭,取而代之的是野兽被逼入绝境时的癫狂与恶毒。
她的目标,不是最强的李轩枫,也不是看起来就不好惹的王胖子。
是那个从头到尾,都对她们抱有善意,那个最心软、看起来也最脆弱的——韩心棋!
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去死吧!”
陈姐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整个人如同一条被激怒的毒蛇,猛地暴起!
她的动作快到了极致,完全不像一个柔弱的女人。她那只一直藏在袖子里的手,闪电般抽出!
一抹幽蓝色的寒光,在车厢内一闪而过!
那是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刀,刀身薄如蝉翼,上面淬满了见血封喉的剧毒。刀尖的目标,直指离她最近的、正处于震惊中的韩心棋的咽喉!
韩心棋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抹死亡的幽蓝,在自己的视野里急速放大。
然而,那柄毒刀,终究没能触碰到她的皮肤。
就在刀尖距离韩心棋的脖颈只剩下不到三厘米的瞬间。
一道黑色的残影,以一种完全超越了人类动态视力极限的速度,后发先至。
砰!
一声沉重到让整个车厢都为之震颤的闷响。
李轩枫甚至没有起身,他只是坐在沙发上,以一个极其舒展的姿态,随意地抬起了腿,一记精准的侧踹,结结实实地轰在了陈姐的侧腹!
那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瞬间爆发。
陈姐整个人像一个被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的破麻袋,双脚离地,横着飞了出去。
“轰——!”
她的身体狠狠地撞在了对面的车厢内壁上,那由特种合金打造的、连火箭弹都无法轰穿的装甲板,被她撞得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甚至向外微微凸起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噗——”
一口混合着内脏碎片的鲜血,从陈姐的口中狂喷而出,在光滑的金属墙壁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色涂鸦。
她像一滩烂泥一样,顺着墙壁滑落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着,那柄淬毒的短刃“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却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击。
仅仅一击,就废掉了她所有的战斗力。
李轩枫缓缓收回腿,从沙发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苟延残喘的陈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假设:敌人会进行最后的反扑。
验证:攻击目标为团队中最具同情心的成员,符合利益最大化的逻辑。
修正:威胁已解除。处理方式,待定。
“为……为什么……”陈姐趴在地上,一边咳着血,一边用一种充满了怨毒与不甘的眼神,死死地瞪着李轩枫,“你们这些从大避难所里出来的杂碎!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能拥有这一切?这坚固的车!用不完的食物和水!强大的武器!”
她的声音因为剧痛而扭曲,却又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疯狂。
“我们呢?我们只能像狗一样,在废土里刨食吃!为了活下去,我们什么都得做!我们有什么错?有错的是这个世界!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占据了所有资源的蛀虫!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恶毒的咒骂,在车厢里回荡。
王胖子不屑地啐了一口:“操,自己心黑手辣,还他妈怪社会了?老子最烦的就是你们这种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