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一大早，客厅里，两人表情凝重。
裴璟看许辞音一眼。
“开始吧。”
许辞音深呼吸，抬手搓了搓脸。
“万一......”
裴璟安慰她。
“放心吧，不可能。”
点了点头，许辞音蹲下身子，把罐头从窝里捞出来，掂了掂。
“感觉是瘦了。”
裴璟低头，盯着罐头圆润的脸盘，看了一会，清了清嗓子，他违心道:
“是......是瘦了一点的。”
许辞音点点头，把落灰的体重秤抽出来。
“上去。”
裴璟乖乖站上体重秤。
许辞音看了眼称上数字，点点头，把罐头抱给他，掌心紧张到冒汗。
两个数相减，许辞音盯着手机上的数字，半天没出声。
她不说结果，裴璟也不敢出声，抱着罐头，低下头，跟它大眼瞪小眼。
许辞音声音有点发颤。
“瘦了......4两。”
“4两！”
她抱过小猫，兴奋地在客厅转了个圈，最后半跪到沙发上，揉揉肚子，捏捏爪子，标准的吸猫姿势。
“好厉害，宝宝，你好厉害啊。”
裴璟站上体重秤，看了眼屏幕，下来，又站回去。
没称体重时，他还能真心实意地安慰一下许辞音，跟她一起担心小猫的健康问题。
等罐头真瘦了，裴璟心里又酸溜溜的。
才四两而已，又亲又抱的，又不是四斤。
当猫真好。
陪小猫玩了一会，见某人站在体重秤前发了半天呆，许辞音有些纳闷。
“你在那干嘛呢？”
裴璟回神，把体重秤放回去，走到沙发前，蚊子哼哼道:
“我也瘦了。”
许辞音从上往下扫了他一眼。
“跟之前也差不多。”
裴璟睁大眼睛，很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他中间做了场手术，还连吃了这么多天清汤寡水的，重要的是，体重秤上的数字又不会骗人。
“我瘦了五斤呢。”
说完，他还装模作样地掀起衣服，露出大半截腰，嘴里嘟囔。
“腰都细了。”
许辞音抬手把他的衣服下摆拽回去。
“你害不害躁。”
裴璟又把衣服掀回来，低头盯着自己依旧清晰的腹肌。
“这有什么可害臊的，虽然瘦了，但是肌肉没怎么掉。”
听他嘚瑟，许辞音哼了两声，视线从他腰上挪开，垂着眼嘀咕。
“辛辛苦苦大半年，养出来那点肉，做场手术，住两天院，全都给作没了，还有脸在这说呢。”
裴璟愣了愣。
两秒后，他感动地凑到许辞音旁边，跟她一块挠罐头肚子上的软肉，趁机搭话。
“音音，我以后一定好好吃饭。”
“爱吃不吃，谁管你。”
罐头附和。
“喵。”
磨磨蹭蹭，半个上午过去。
按照霖市的习俗，元宵节是个很重要的节日。
裴璟问为什么，许辞音愣了愣，大脑突然卡了壳。
这有什么好为什么的，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过来的。
怀疑裴璟是在没话搭话，许辞音转过头，对上他疑惑的眼神。
这看起来也不像是装的啊，倒像是真不知道。
可能是......不同地方，习俗不同？
想明白这一点，许辞音开始冥思苦想，绞尽脑汁给他解释:
“因为......嗯，在我们家那边，过了正月十五，年才算正式过完，还有......”
“我们那边，有很多扎灯笼的，就是那种大型花灯，等到十五晚上，很多人都聚在一片空地上，看花灯表演。”
“那些技术好几年前都申遗了，所以可能和这个也有关系，政府支持，想借机会宣传，霖市的元宵节也比别的地方更热闹一点。”
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许辞音没耽误干活，案板上的板油粒切了一大堆。
裴璟守在她旁边，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他指了指案板上，袋子里白花花的一大块猪板油。
“这是什么？”
“猪板油。”
知道许辞音不吃肥肉，裴璟很诧异。
“切这个干什么？”
许辞音看傻子似的看他一眼。
“当然是炼猪油啊，一会拌芝麻馅要用。”
裴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把家里最大的珐琅锅搬出来，许辞音开火，直接把洗净的板油扔进去，开小火。
锅底很快有刺啦刺啦的声音，她铲子递给裴璟。
“过来守着，时不时翻两下，别沾了底。”
这块板油还是外公去邻村屠宰场预订的，临走前专门给她装着，许辞音怕用不完，就只要了三分之一。
锅里的就是全部，要是糊了，下午的汤圆也别吃了。
想到这，许辞音威胁地戳了裴璟两下。
“这锅油要是熬坏了，你也完蛋了，听到没。”
裴璟立即挺直腰，死死盯着锅里白花花的板油，摆出一副保证完成任务的表情。
“遵命。”
破壁机一刻不停工作，最后在打了几勺黑芝麻后，成功发烫罢工。
“......”
许辞音把打得半碎不碎的芝麻倒出来，一脸无奈。
“还是得买个磨粉机。”
在网上搜了一堆教程，许辞音最终把魔爪伸向绞肉机。
连洗了三遍，想到最终汤圆都是要下锅煮熟的，许辞音才停了手，把打了一半的黑芝麻倒进去。
珐琅锅前，盯着锅里的板油越变越小，裴璟只觉得神奇。
“音音——”
许辞音过来看了一眼。
“差不多了。”
找了个漏网把油滤出来，炼的油少，油渣也不多。
余温让油渣更加酥脆，分出一半来，加孜然椒盐辣椒粉，在小盆里搅拌均匀。
“尝尝。”
想想刚才那堆白花花的板油，裴璟有点不敢下嘴。
但看音音还在举着，他便低了低头，连手都没伸，就这么叼起来。
入嘴是很奇妙的口感，香得霸道，配上一堆佐料，酥脆，越嚼越好吃。
裴璟默默又拿了一块。
许辞音把油渣放在一边，仰起下巴，盯着裴璟看，语气有点骄傲。
“好吃吧？”
裴璟只顾着嚼嚼嚼，许辞音拍掉他第三次伸过来的手。
“一会还要放辣椒炒炒，给今晚凑盘菜呢，再说了，吃多了就腻住了，一会还怎么吃别的？”
裴璟被迫妥协。